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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崎岖,一老一少走的并不快。
可姜成的背影多少带着几分仓皇出逃的意味。
“爷爷,你为什么走的那么快?”
阿瞒都快要被老者提溜起来了,自然心生疑惑。
“嘘,别说话,快走!”
姜成低声说了一句,走的更快了,丝毫不见来时的虚弱之态。
而后,他索性让孙儿站在竹笼里,自己提在手上,加快速度。
被照顾周到的稚童顿感无趣,无聊时向左转头朝后面望去。
当一只诡异的宫灯影子出现在他们身后不到十米时,阿瞒立即瞪圆了眼睛,结结巴巴道:
“爷爷……爷爷……我……”
“别说话!”
姜成转头,恶狠狠的训斥了一句。
随即,他伸出鸡爪般的枯瘦右手,继续将孙儿的脑袋向左扭转,转动一百八十度。
而后,他脚下的动作更快了,仿佛重回年轻时的巅峰状态,感受不到孙儿的重量一样。
眨眼的功夫,双方就拉开了距离。
后方,姜禾头皮发麻,如坠冰窟。
五六十岁的老人健步如飞。
稚童的脑袋在脖子上整整转动了一圈,可依旧活蹦乱跳。
他们,不是人。
姜禾心中这个念头强烈无比,继而,他觉得,四周像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看。
这一刻,恐惧到达了巅峰,姜禾感觉自己浑身都湿透了,心脏咚咚咚乱跳,状态很不好。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血色,周围的空间在他的眼中开始扭曲,仿佛有什么东西要钻出来似的。
一切都开始朝着不可名状的方向变化。
“嗯……”
姜禾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浑身颤抖不已,整个人的意识开始消散。
迷迷糊糊间,姜禾看到一些不可思议的怪象。
血月之上,大片大片的黑影出现,月亮失去光芒,散发出浓浓的不祥之气。
大地在陷落,古老的深黑色遗迹显露端倪。
群山插着墓碑朝远方迁徙。
整片树林的枝丫纠缠在一起,变成了一个拥有无数触手的怪物。
……
关键时刻,姜禾脑海中一阵急流涌向手中的无始灯。
嗤——
一点光芒浮现在姜禾心间,聚合他早已散乱不堪的意识。
无始灯上方一行字缓缓凝成:
“当你恐惧世界时,世界也以恐惧回敬你。”
姜禾默念这一行字。
良久,他睁开眼睛,才看到了一个正常的世界。
前方,姜成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悄声问道:
“阿瞒,他追上来了没有?”
阿瞒瞪大眼睛朝后又看了几眼,这让姜成心惊胆战的,生怕脏东西追上来。
须臾之后,阿瞒道:“爷爷,什么都没有啊。”
这时,姜成心中才悄悄松了一口气。
“这世道,什么牛鬼蛇神都出来了。”
姜成一脸唏嘘继续道:“隔壁的那对婆媳,上山祭拜先祖,回来之后也说是先祖显灵,要给他们一场富贵。
可没过几天,那对婆媳齐齐在家里上吊了。”
心思一转,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姜成又面带希冀道:
“爹啊,如果你也有这样的富贵,千万别拉我过去,村东头的老王和我是从小玩到大的光腚兄弟,也算您老的半个儿子。
您老的坟就是他要拆的,你有富贵,就给他吧。”
一阵凉风吹来,姜成连忙缩了缩脑袋,夹起阿蛮,连竹笼也顾不得收拾了,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