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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并不蠢笨，甚至比一般人聪明，我努力地向周围的人学习，学习揣摩人心，学习勾心斗角……我花了十年时间，做了许多原本不愿意做的事情，终于成为他身边最信任的侍女。白玉散人不是个好人，滥杀无辜、掳劫女子，几乎没有什么坏事是他不做的，但他对我不错，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可能筑基。我那时就想，这样子过一辈子也不错，他给了我安身之所，我伺候他一辈子。”
“对白玉散人来说，胆敢逃跑，就是背叛，对于背叛的人，他从来不手软。真机来头太大，他不敢杀，索性就将我们关在一起，有空了，就把我们弄过去折磨一下。”
陌天歌也没说话，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近期我们会要求真机闭关结丹，你也不能再困于琐事了。等封雪派来的人一到，你也去闭关，直至结丹。”
“……我顺利成为白玉散人的侍女，进了他的洞府，只是，他嫌我修为太低，资质又不好，一直没动我。可白玉散人的身边，有那么多姬妾侍女，日子岂会好过？一开始，我被欺凌得很惨，欺凌得多了，火气就上来了，火气一上来，心也跟着活过来，但我已经没有后悔药可吃了。在那里，表面看起来风光，其实，每一个活着的人，都踩着无数的尸体。再说，就算赢了所有人又怎样？只要白玉散人一个转念，就得献出自己……”
※※※
许久之后，水临波慢慢地跪了下来：“临波无话可说，请姑姑责罚。”
陌天歌轻敲杯沿，道：“杀了白玉散人，杀了洞府中大部分知情人，再由真机激起宗门怒气，将散修联盟灭口，就再也没有人知道你的过去了。而你，借由真机，得到一个光明的身份，摆脱阴暗的过去。”
在她的神色间，找不到一丝不悦，水临波便明白了，她深深地叩下头去，真心诚意地道：“临波，谢姑姑再生之德。”
“所以，你就逃了？”
“真机能杀了白玉散人，也是因为你的布局，对吗？”
“是啊……想不到坏事做尽的我，居然会遇到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水临波笑，笑中有泪。
“那真机呢？为什么真机会卷入其中？”
“我之前就想着，”陌天歌说，“如果她对真机有感情，真心替我们打理洞府，就什么也不追究，不然……”
“不然她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秦羲说罢，话意一转，“真机和临波都闭关，你赶紧把飞飞也叫回来吧。我们来一次全家总闭关，从老到小，从人到兽，无论是你的灵兽还是我的灵兽。”
“那真机呢？你也甘愿？”
水临波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否认。
她始终低着头：“我要求的始终不多，只要有一个地方可以让我栖息，就够了。我费尽心思，这样的日子，是我甘愿。”
水临波点头承认：“不错。”
“但是，昆中城不是那么好混的，如果修为低，就会被其他人欺负。我去南面森林采药时，无意中采到了好几株数百年的紫玉灵芝，欣喜若狂，以为筑基有望了，结果……不小心被药铺老板发现，灵芝就被他抢走了。”
陌天歌回神，摇摇头：“就这样吧。”
水临波猛然抬起头，望着她：“姑姑……”
“你要我怎么责罚？”陌天歌仍然没看她一眼。
陌天歌盯着她：“你知道白玉散人是什么样的人吗？”
水临波怔住了，眼泪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陌天歌望着她道：“我再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还想留下来的话，就实话实说。”
水临波呆呆地看着她，半晌后，她止住泪，低声开始述说：“临海大乱之后，我辗转来到昆吾。为了谋生，什么都做过，给人做婢女，当伙计，去森林深处采过药，猎过兽……什么能赚钱，我就做什么。可就算这样，赚的钱也无法维持修炼所需，别说筑基，连炼气高阶都难……”
“我知道。”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水临波的神情却很平静，“昆中城的人都知道，白玉散人修习采补之术，经常会用各种方式寻找合适的女子，夺其元阴，助自己修炼。所谓的侍女，其实也就是炉鼎。”
陌天歌道：“你刚才还说，有什么事，叫临波就是。”
水临波停了一会儿，平静了心情，才继续说下去：“我只是个炼气小修士，没有背景，没有靠山，谁会替我作主？我甚至要感谢那个老板，只抢了东西，没有杀人。我除了认命，别无他法……后来，散修联盟张贴出告示，白玉散人招收侍女，我狠了狠心，去应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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