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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无峥低头看她，那双向来疏离清冷的眼睛里，也满是宠溺的笑。
商如意乖乖的点了点头。
“……”
“……”
“你是说服自己，不去介意。是吗？”
可是，她明明就已经做出了最好的回答，甚至此刻，对着面色凝重的沈无峥，她仍旧平静认真的道：“不。”
商如意抬头，对上了沈无峥已经完全平静下来的眼神，他道：“小妹，你选的这条路会很难，你既然选了，那么我会陪你走下去。”
宇文晔和宇文渊身边，需要一个柔和的人。
“今天有一个秦王侧妃，那明天，可能就会更多几位侧妃、夫人……如意，你怎么能不介意？”
其实，在她的心里，对于不愿走，还有更深的一丝顾虑，而最重要的仍旧是她的舅父舅母，和眼前这位为了她能豁出一切的兄长，他们对她来说，就是最重要的人，谁也不能取代，若身为秦王妃的自己就这么出走，留下舅父舅母，岂不是要获罪？
沈无峥想了想，又说道：“那个时候，你不肯嫁给宇文愆，而是要改嫁给他——我从来没有问过你理由，因为你说过，他对你很好，还陪着你去湛平河驿站救父亲和母亲；后来，在王岗寨再见到你们，虽然你失去了——，也很沮丧，但我能看得出来，你对他，不是没有感情。”
她开口，声音微颤，满涨的胸口仿佛有许多的情绪在涌动，但因为太开心，反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她只轻轻的将头靠在了这个从来都待她温柔，为她提供最强有力的依靠和庇护的兄长的肩上，柔声道：“你对我真好。”
“……”
“如意，是不是？”
“我又怎么会想不出来？”
但这种话，也不用直接问出口，商如意立刻就明白他要问什么。
随即，商如意就感到他们的马车拐了一个弯，驶上了一条稍微平坦宽阔的大道，车厢都摇晃得没有刚刚那么厉害了。
沉默了许久，她轻声道：“哥，我，我并不想离开……”
“……”
“……”
虽然羞于说起感情的事，但既然说起了，她也坦然，毕竟当初，在宇文晔还未对她动心的时候，她就已经对他倾心，甚至会厚着脸皮当面表白自己的心意，哪怕被拒，被冷落，也仍不改初心。
沈无峥，就是其中最好第一个人选。
“……”
现在看来，正是时候！
不仅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更是因为当初楚旸迁都洛阳，虽然给大兴皇宫留下了一批官员处理此地的政务，但毕竟这些人没人管束，也没有经历过大事，尸位素餐了这些年，这批人在能力上已经不堪重用，宇文渊登基后，必然是要启用一批新的，有能力的官员的。
身为儿子的宇文晔太强势，也许能让宇文渊在作为臣子的时候得利，也让他欣赏，可成为皇帝之后，至高无上，唯我独尊的心态未必就能容得下这么一个强悍勇猛，而且是会自作主张，甚至要挟到自己头上的儿子。
商如意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既然那个时候，我们都预料到他能登大寳，那么他的儿子，和他的儿媳，该是什么样子，身处其中的我，又怎么会一点都不去想？”
沈无峥眉头紧锁，没说话。
她，喜欢宇文晔。
沈无峥的神情更沉重了几分，沉吟半晌，他道：“你，不介意宇文晔身边有其他的女人？”
说到这里，沈无峥自己也喉咙一梗，没有问出口。虽然两个人从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哪怕他外出求学这些年没有见面，感情也没有丝毫变淡，可是，再亲近的关系，他也明白，自己身为兄长，有些话不能真的直接问出口。
可她的平静，却让沈无峥眉心的悬针纹更深了。
她顿时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松一口气，还是应该感到更快乐，毕竟这个世上，不是每个兄长都能为自己的小妹豁出一切，沈无峥满腹经纶，也能巧言机辩，但他对自己说的话从来都不算漂亮，只是，每一个字，都是真的。
甚至，在成婚之后，哪怕经历过苦难，哪怕也曾经对这段感情失望，可宇文晔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就算他们的感情有过，甚至还会有很多坎坷，但她喜欢的，仍然是这个胸怀大志，腹有良谋，包藏宇宙之机，吞吐天地之志的男人。
“不介意。”
所以，她绝不能截断沈无峥的这条坦荡仕途！
而抛开自己的亲人，只说宇文晔——虽然今天的宇文晔用江太后摆了宇文愆一道，的确将太子之争延续了下来，也给了自己机会，可商如意却知道，他真正得罪的不是宇文愆，是自己的父亲，如今已经是天子的宇文渊！
从过去，商如意就能感觉到，两强相遇，哪怕是父子，也会有一种骨子里的对峙。
立刻，她满脸堆起了笑容：“无峥，如意，你们回来啦！”
“是。”
商如意先出声应了，和沈无峥一起走进了会客堂，沈无峥一双精光内敛的眼睛也一直专注的看着那个客人；而那人，在听到商如意的声音的时候，全身似乎也轻颤了一下，迟疑了半晌，才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他们两。
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笑脸，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