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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章 你一生的答案(上)【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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肋下三分、内股脚踝、最后沿脊骨而上、天顶而出。薄而寒凉的剑锋贴着将军的背脊钻出,直奔颈间而去。

原来拆魂的精髓便在于此,越是决绝不留余地,剑锋便越是流畅迅速疾。

原来剑可以这般快。快到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已成生死定局。

她已杀红的眼在这一刻突然清明。

剑锋堪堪停在他的后颈处,运气流转时的清啸声仿佛还在剑尖。

“你输了。”

剑锋下的人沉肩欲挣脱,被她又逼近三分。

“你若再动,我便只能废了你的胳膊!”

肖准嘴角轻轻扯动,声音坚定。

“肖家满门英烈,岂有不战而降之人?”“面对敌人才有降不降一说,对着自己人、怎能算是降?!”

他半侧过头来,她却不敢看他那一半神色。

“那便杀了我吧。”

她的手微微一抖,不知是力竭还是彷徨。解甲的剑刃就悬在他颈侧,顷刻便能见血。

“杀了我。我让你杀了我…”他缓缓闭上了眼,可语气中的决绝不比她少半分,“事到如今,你我都已进退不得。我长你十数,便由我替你上前半步、做这了断之人罢。”

话音未落,他已凑上她的剑锋。

她猛地抽手、解甲抬起,他落了个空。

“只是寻死便能了断一切吗?若是这般,活着的人岂非可笑?”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话说得诚恳,“你同我说过,每一次上战场前,都要回想一些好事,这样才能让自己好好活下去。你比我年长十数,难道心中牵挂还不及我吗?”肖准睁开眼,眼中却无光亮。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念及父母长兄,莫说边疆十年,便是炼狱数十载,也耗得起、熬得住。只是如今府中空落,已无人盼我归期。”

她俯下身、目光与他平视。

“府中怎会无人?我还在、我还愿做义父的家人。只要你愿意,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她急声说着,迫不及待地等待着他的动摇、他的回转,可她却再没有听到那个答案。

扑地一声闷响,她缓缓低下头去。

带血的箭头、纤细的箭杆就这样穿透了将军的胸口,鲜血从空心的箭杆中流出,飞溅进了她的眼睛里。

“不好意思,打扰你们叙旧了。”细细弯弯的白角弓缓缓垂下,握弓的手白皙瘦弱、带着一股无辜之感,“只是一个祭坛上可不能有两样祭品,你能理解我吧?”

握剑的手颓然垂下,手腕上的颤抖传遍全身,她只觉得有什么被击碎瓦解,正如流沙般从指尖溜走。

“南回…”

她眨了眨干涩的眼、僵硬地凑近他,只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留下最后一声长叹。

“对不起…”

将军的身体变得沉重,像是有什么轻盈的东西在这一刻离开了他。但她仍没有松手,只低头看着手中沾满血污的剑。

“是我不好。若上一次我手中有剑,我是不是就能留住你了?那样的话,现在一切是不是就都不一样了…”

“即便从头来过,结果也还是一样。他的命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注定,不管曾经分出多少支流、经过多少曲折,最后终究还是要汇集在一起、走向同一种结局。”说到这,女子停顿片刻,有些惋惜地望着地上那被一箭穿胸的男子,“他太懦弱了,不配站在我身旁。”

臂弯中的身体渐渐冷去,她缓缓站起身来,转头望向身后的白允。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四周的雾气好像淡了一些。她方才不过能见方寸之地,现在却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看见数十步开外的人影了。

“他为你抛弃了一切,如今却只得到了懦弱二字吗?”

“他不是为我,他是为他自己。”那身影又离近了些,依稀还是那张凄美中透出些许倔强的脸庞,“不论是家门之仇,还是故爱之恨,都是他一人命运的沉浮,他既心怀仇恨,便会为我所驱使。如今你亦如此。”

她努力压下心头想要将对方撕碎的欲望,告诉自己一切还没有结束、必须冷静下来,随后提剑割断半边衣摆扎住肩膀上的伤处。

“你是否忘记了?你那幼弟仍在天成手中。听闻他已被送去天牢,你若一意孤行,他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过。”

“这便是你的底牌?”女子低下头来,半边长发遮去脸庞,似乎有些泫然欲泣,可再开口时声音中竟还有几分笑意,“我那父亲愚蠢又固执,生前总是对他给予厚望,又为他取名止,认为白氏一族的厄运可以在他身上得到终止。可人果然还是不能太过贪心,他既已有了聪慧隐忍、任他摆布牺牲的长女长子,便不该去奢望到老得来的幺子能比他的兄姊还要优秀。那孩子便是他的报应,他如此残忍对待他的子女的报应。”

肖南回死死盯着那道模糊的身影,许久才慢慢开口道。

“你不是白允。她即便心狠,却对义父有过真心,更视家族荣耀高于一切。你是谁?”

“我若伏诛,白家永世不得翻身,他就算活着,也不过是叛臣逆贼之后,连阙城最卑微的乞儿都能踩在他头上。肖准亦是如此。这样活着有何意义?他们一个是都城世家后人、一个是将门忠烈之后,又岂能那般活着?”女子后退几步,声音在雾气中有些飘忽,“我是白允,白允就是我。你以为,我用了她的身体便是将她驱逐出去?我还不屑于此。”

肖南回不动声色地向那人影逼近。

“自私自利而已,何必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雾气中的身影一顿,随即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转身跑开。

她疾行几步追上前去,却只能看到一点模糊的影子在前方晃荡。女子清脆的笑声从雾气中传来、萦绕不散。

“在焦松行宫的时候没能杀了你实在可惜。如今来看,你确实是个麻烦、难缠得紧。”她一言不发追上前去,只觉身处巨大迷宫的中央,四处茫茫不见尽头,而她要寻的人亦不见踪影。

脚下飞速倒退的地面由平缓转为倾斜,她意识到自己正向一处低洼深坑中走去。若说方才是她步步紧逼、对方不战而退,现下却有几分请君入瓮的意味。

心跳得越来越快,肩上的伤口从火辣变得麻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令她有些头晕目眩,直到脚下的斜坡终止、前方现出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身上依稀还是离开时那件深色衣裳,盘膝而坐、神色平淡,好似那次碧疆横渡七数之渊后,在裂谷悬崖旁打坐时的样子。

她急切地快行几步想要过去,白允的身影就这么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一身白衣的女子极尽缠绵地攀附在黑衣男子的躯干上,像是一条缠绕在菩提树上的白蛇。“你都这样坐了三天三夜了。难道不累么?”

心头怒火与仇恨再也压抑不住,她恶狠狠地喝道。

“放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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