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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莲秀闻言惊讶的看着婶子,她没想到自己那么敢梦,那得是多富裕的人家,才用的起一看就像千金小姐一样的丫鬟。
“莲秀,莲秀……”
秦莲秀落寞的垂下头,那么贵的丫鬟吗……
秦莲秀突然想到,跟踪康睿那天在大街上看到的马车,马车富丽堂皇,马车旁边跟满了侍卫,各个英武不凡,那是什么日子。
“莲秀——”
“啊,婶子。”
“你怎么了?”
秦莲秀已经回神,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婶子,我不想再嫁,我有思贤,我不嫁的。”一个有手艺的丫鬟,怎么比卖她还值钱呢?
……
值钱的何止丫鬟,能跑腿办事的小厮,更是世家大族从小就选了机灵的家生子,放在各个场合一手培养起来的。
康睿在街上看到阿寿,笑意立即爬到脸上,从他到郡主府,阿寿就一直跟着他,是他再熟悉不过的人:“阿寿。”
付寿转头,以为是谁,乍然看到陌生的面孔,却被喊如此亲昵的称呼,属于世家大族门前有头有脸人的高傲立即浮现,但到底也是得用的仆人,礼节拿捏分毫不差,后退,拱手:“康大人安。”然后起身,看着康睿,不明白他叫住自己干什么?
康睿看着他不卑不亢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顿时翻江倒海,阿寿不该如此看他,至少不该直面自己。
付寿当然要直视他,不直视他怎么跟他说话,而且,虽然他是小厮,但却是安国公府出身对上七八品的康睿,身份完全不弱,甚至还是被人攀交情的人,刚才退一步也是他处于礼貌给对方的客气,就凭对方嚼他主子舌根的举动,他让对方巴着自己说话都不算失礼。
康睿被他看的不悦,出于熟悉的记忆,不悦几乎就带了出来。
付寿见状,脸也相应的冷了下来,手慢慢负于身后,背脊笔直,绸缎大褂由兔毛镶了一圈边,暖和又气派,远远看来,他的气度穿着比康睿要高的多。
康睿顿时像被人踩了尾巴,却一点发作不了,因为眼前的人不再是他的仆人,更不是他一冷脸就立即诚惶诚恐的人,他是郡主的人,所谓打狗也要看主人,他跟本动不了他,甚至如果想巴结上背后的人,还要讨好他。
所以两个人站在一起,付寿身上还带着隐隐高出他的气焰,康睿放在袖子里的拳头紧握,他为什么要叫住他!
付寿等的不耐烦了,他是想给三分尊重,可也不至于在康睿面前卑躬屈膝:“康大人有事?”
“没有,看到你,打声招呼。”
叫他阿寿可不是打招呼的方式,既然是打招呼就是为了讨好,讨好他就是在大街上叫他只有主子们叫的阿寿?那康大人的打招呼方式还不如不打。
付寿这样想,眼神没客气的就带了出来,对跟主子不一个立场的人,不客气一下又如何。
康睿感觉到对方给的压力,心里愤恨又不甘,有被昔日奴仆不敬的愤怒,也有对方不领情的扼腕,他明明是好心跟他打招呼!
付寿不缺这样‘好心’的人,想搭上他的人,上京城千千万,就是龚尚书看在林大人的面子上,都夸他一句‘小伙子真精神’,更不要说严公子等人,所以康睿在他这里真不算什么牌面上的人。
所以,付寿等着对方‘好好打招呼’。
康睿忍下心里的屈辱,拱手:“付小哥好。”
付寿不是仗势欺人的人,敷衍的避开:“康大人客气,康大人这是上衙?”
康睿看出对方的敷衍,可却找不出一点不妥,甚至对方不避开更好,证明两人关系好,如果人家避开了,分明是看不上他今早这个‘招呼’,更没把他康睿当成什么重要的人。
付寿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他什么举动代表他什么意思再清楚不过!
康睿想到付寿看不上自己更加难受,他是什么东西,也敢看不起自己!不过是一个下人!
“吁——”一辆马车停在两人身边,有人快速掀开帘子探出头:“付哥,做什么呢?回府了,跟谁说话呢?”
付寿看眼兄弟,再看眼康睿:“康大人,需要捎您一程吗?”他有车。
康睿看着旁边的马车,一口老血憋在胸口,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对方有马有车,他连个轿子都没有。
如今的场景,等于他被一个下人骑到了头上!还是狠狠压了一遍。
付寿觉得还好,他是家生子,祖上三代都是国公府的奴仆,他爷爷更是做到了一厨管事,虽然现在退下来了,但是他出身绝对够高,家里攒个把银子买个院子、买辆马车不是应该的吗?这有什么不对。
康睿看着对方像一个正儿八经的公子哥一样,穿的好、乘的好的看着自己,就像被乞丐抡了一拳,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知道。
重要的是,他不单不能发作,还要好语说话:“付小哥,不用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付寿心想,这不是会说人话吗:“送康大人。”
康睿在他的视线下,沉重的转身,此刻他恨不得打烂自己的嘴,他就不该跟他说话!
付寿上了马车。
马车上的人好奇的往前看一眼:“谁啊,大冷的天,怎么不捎一程?”
康睿听见了,犹如又被人打了一拳,他和付寿站在一起,都已经到了被人分不清谁是官员谁是小厮的地步了吗!
“走吧你,别耽误了大人的事。”
“好嘞,驾!”
康睿看着走远的马车,指甲深深陷在肉里,脸都像被人刮了一层皮!一个下人,一个下人也敢如此嚣张!可这个人偏偏如此,他还动不了对方分毫,甚至还要看对方脸色!
如今,他还没对上林清远,在对方小厮面前就输了个没脸吗!
康睿恨不得现在扒了自己这身衣服,回到曾经,看付寿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可冷风吹过脸颊,周身空荡荡的,年节的气氛好像都跟他没了什么关系,渺小的不值得别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