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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叔文叔”,在一声声叫喊声中,罗阳睁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胖子,正用蒲扇大手摇晃自己。
罗阳心下纳闷,这个溜光水滑的胖家伙是为何物,公司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一号人?再者,文叔又是哪一个?
正自疑惑间,那胖厮的大脸越贴越近,一股独有的汗味扑鼻而来,罗阳赶忙拿手将胖脸挡开,用力从床上坐将起来。
此时此刻,罗阳心中更加疑惑,自己刚吃过外卖,趴在办公桌上小憩一会,怎么躺床上来了?可怪的很!
虽然整日的加班熬夜,披星戴月赶工作,但公司老板可没好心,能给员工来个加床服务。再说这床板太硬,仔细摸一摸,不是出租屋里的老旧席梦思,床铺粗糙的有些喇手。难道这是一场梦?
罗阳不禁摇摇头,自哂还真是个穷命,一场没来由的梦都带着寒酸,没有锦箩帷帐,也没有仙女拦路劫色,只有浑身带味的胖子一枚。
既然是梦,罗阳干脆又把眼睛合上,寻思着再睡一会,养养精神,好接着爆肝搞工作。
谁知刚闭上眼,胖子的声音又聒噪起来:“文书,醒来,仲先的蒸饼,托我先带来与你,他在市集替人卖苦力,随后便来望你。”
听到耳畔的声音,罗阳又将眼睛睁开,瞥见胖子左手兀自拿着一个馒头。突然的,眼前一阵眩晕,随后腹中的饥饿感铺天盖地袭来。
刚才那一套从床上坐起,再到躺下的动作,好似把力气用尽,现在罗阳只觉全身都在发颤,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是饿过头了。
如此真实的饥饿感,简直匪夷所思,梦境都这么真实了吗?罗阳废力坐起来,瞪着胖子手里的馒头,或者是所谓的蒸饼,也不管好歹,抢到手中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待到整个馒头下肚,这才有了稍许精神,抬眼打量起眼前人物。
只见胖子穿着一领古样长衣,一顶旧没见过的帽子罩在脑袋上,一条分不清材质的腰带横在腰间,收束着大肚腩,瞧起来有点滑稽。
看到如此情景,罗阳一声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这里难道是阴曹地府,这般的古样人物,不会是阴间的哪个判官小鬼吧!自己难道也成了加班猝死大军中的一员?
吃了一顿饱饭,怎么却成了饿死鬼,难道因为大米刚下肚,还没来得及消化?
万恶的黑心老板,还有那可怜的老妈,昨天才有人介绍了对象,只等着抽空相亲,谁知儿子没了,也不知老妈该怎样的伤心难过。
罗阳默默无言,暗自神伤,又忍不住偷眼打量一下周围环境。一流水的木桌矮凳,样式古色古香,窗户也是木质,一具草帘搭在上方。室内有几架床铺,放着新旧各异的被褥,让人瞧不出端地。
大致看完室内环境,罗阳便又是一愣,这里并没有想象中的阴森可怖,也没有阎罗殿里列班排阵吵吵闹闹的小鬼,反倒是简洁中带着些许书韵,此处仿佛是一间宿舍。
不过这般情景,更让人心生疑惑,公司里的一帮穷鬼同事大概是没有什么财力,弄来如此逼真的道具来恶搞自己。
百思不得其解的罗阳,愣愣看着眼前的胖子,想要问个究竟,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便有气无力说道:“哥们,这是”。
到了嘴边的话还未及说完,只见屋外闯进一位黑汉,也是一袭古装,不过比胖子身上穿的略显粗糙,口中“文叔,文叔”两个字样叫个不停。
待来人走到近前,瞧清楚了模样,罗阳脑袋不禁嗡的猛然一紧,各种记忆像潮水一样纷至沓来。
朱祐,朱仲先疆华,疆孟业,阴丽华,大兄刘伯升。刘秀,刘文叔。
片刻间,罗阳便知道这份记忆来自于何人了,刘秀,刘文叔。
作为曾经的三好学生,东汉开国皇帝光武帝刘秀,罗阳还是知道的。不过此刘秀到底是不是那个曾经的大人物,却不敢肯定。
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而且刘秀的字号,当初历史课本上不知有没有记述,反正现在全无一点印象。
然而等到罗阳定一下神,搜索到阴丽华时,不禁又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这句千古名言,在网络山流传甚广。
所以,记忆确实来自光武帝刘秀。难道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刘秀身上?
罗阳抬手摸了摸脸,之后又掐了一下胳膊。脸上那些因为熬夜,导致内分泌失调长出的挫痘没有了,胳膊也被掐红了,生疼生疼的。原来真的穿越了,穿越成了刘秀。
此刻罗阳心里很茫然,加班猝死固然可悲,但穿越成一代帝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然而事情光怪难测。
这到底是穿越了时间,还是时间和空间一起穿越了?也不知有没有神仙大能的存在,或者这个时空里的刘秀就是个狗屁,都未可知!
罗阳没来由的一阵神伤。穿越了,那么现在趴在办公桌上的,是不是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如果没人发现,估计都凉了吧。
家里老爹老娘还在为自己的终身大事操心。三十郎当岁的人,无车无房,曾经的仗剑走天涯,到头来却一事无成。最后浪子回头,在一个黑心老板手下拼死克命工作,却连个首付还没攒够。
就在罗阳暗自思腹的功夫,胖子疆华,疆孟业对着站在一旁的朱祐道:“仲先,文叔莫不是患了失心症,自食了蒸饼,这般的愣愣怔怔,说句摸不着头脑的话,兀自坐在那里神情古怪。看着脸色,怕不是寒疾未愈,又得了疯症?”
而一旁人高马大的朱祐,虽然长像雄阔,脸又生的黑了些,却有着一股书卷气,给人的感觉是粗糙中透着儒雅,二十六七岁模样,精气神十足。
此刻他也不搭理疆华,只是目光炯炯盯着罗阳开口道:“文叔,如此苦熬却不是办法,等你症疾转好,不如借些盘费,回舂陵找兄长伯升厮混度日吧。”
坐在床上的罗阳听到疆华和朱祐言语,抬头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二人,不禁又是一阵恍惚。
他脑海中虽然灌输了刘秀的记忆,但一些事急切间梳理不出头绪,更不知道怎么开口回应,愣了半晌,只是脱口而出,道了一句:“还有馒蒸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