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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兰儿进宫给皇后娘娘请安,顺便带上了云攸。
两人闲聊半晌后,欧阳兰儿故意提了一嘴,埋怨安烁无心房事,子嗣一事恐要耽搁。
皇后闻之眸色晦暗,佯装训斥了欧阳兰儿几句,房事哪儿比得上国事重要,小女子做派上不了台面,要多花心思对夫君有所助益才是。
欧阳兰儿借机将劝说父亲带头捐粮草之事提出来,皇后心中宽慰,赏了她一些珠钗金镯,便命嬷嬷送她们出宫。
嬷嬷领着两人绕了许久,云攸见前面的嬷嬷脚步虚浮,肩膀微不可见地颤动,一副心神不宁的模样。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一个皇后身边的小宫女急匆匆地追上来,说是皇后想起有事要与侧王妃商议,让云姑娘先在此等候。
说完,嬷嬷低着头,径直跟着小宫女向前走了几步,欧阳兰儿也跟了上去。
云攸似是看出了端倪,拦着小宫女道:“你带侧王妃去见皇后,嬷嬷带我出宫。”
嬷嬷眼神躲闪,怯怯道:“她进宫才没几天,不熟悉路,若耽误了皇后娘娘的要事,谁也担待不起。”
小宫女埋头隐隐呜咽,云攸有些于心不忍,侧身退后两步。
她刚想安慰一下小宫女,没曾想还未开口,三人已匆匆离开。
欧阳兰儿此时完全不顾端庄稳重的仪态,走得比其他两人更快。
云攸愣怔片刻,尔后背靠墙站着,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啊……啊……”高墙内传出断断续续的哀嚎声。
深宫之中,人命如蝼蚁。云攸听不得这惨绝人寰的喊叫,她双脚似是不听使唤,循声匆忙向前走去。
天气蓦然变化起来,方才还日阳高照,此刻便有些乌云压顶的阵势。
云攸看了看天色,只求着雨不要顷刻间就落下来,古人言春雨贵如油,夏雨却易招病。若猛然间被浇上一场冷雨,不病也难。
凤仪宫平日里大多数时候都是大门紧闭的,今日却是虚掩着。
云攸叩响丹漆金钉铜环,无人回应。她侧身从门缝溜进去,转过一道百鸟朝凤影壁,顿时隐入了重重守卫的身影之下。
黑黢黢的暗影中,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在两名守卫的廷杖挥下时,腰肢痛苦地扭动着,随着一阵剧烈的痉挛,男人脖颈上青筋暴鼓,用像是要杀人寻仇一般的眼神,扫视着高台上的贵妇人。
头戴凤冠的萧贵妃雍容华贵,神色冷峻,在宫女的搀扶下缓缓踱下台阶,发髻上别着的一支金镶玉凤凰展翅步摇颤颤生光。
底下宫女们匍匐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云攸被两名侍卫押着,神色淡然,她冲萧贵妃挑了挑眉毛,嘴角微微地向上扬起,近乎“挑逗”的神情,惹恼了萧贵妃。
“哪儿来的贱婢?”萧贵妃怒骂一声,紧紧地抓住云攸的手腕。
施刑的两人停下来,一众守卫皆怦然跪地,不敢动弹。
“我乃地府派来送此人去投胎的鬼差,还望贵人快些了结此人性命,小的回去好向阎王爷交差。”云攸说完,伸出舌头,斜着眼睛,扮做丑鬼的模样。
旁人闻之皆是一惊,押着云攸的守卫微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
萧贵妃面色越发阴沉,松开了拽着云攸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怫然大怒道:“胆敢戏弄本宫,即刻杖毙!”
话音刚落,云攸仿佛一道流光,顷刻纵身跃起,落在一丈开外的金丝楠树上,随手摘了几片叶子,向追上来的守卫扔过去,树叶犹如利箭,刺破了他们的衣衫和皮肤,却没有要了他们的命。
一群挂了彩的守卫,面面相觑,若她有心杀人,他们必死无疑。
云攸确实无心杀人,伤人的力度亦控制得极好,震慑的目的达到了就行。
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守卫们不禁肃然起敬,为她出神入化的功力,亦为她的仁慈。
云攸嘴角叼着一片树叶,漫不经心道:“萧贵妃花容月貌,若在脸袋儿上划上几道血痕,定是娇艳欲滴,我见犹怜呢!”
萧贵妃寒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云攸指着血泊中奄奄一息的男人,一字一顿沉声道:“救他,他若死了,你们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里。”
萧贵妃大声命人去寻太医,施刑的高个子守卫放下廷杖,一把抱住了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将他送进了偏房。宫女们送来了热水、干净的布巾和衣袍。
云攸守在床榻边,轻轻擦拭他的伤口,他似是吊着最后一口气,艰难地吐出两个字:“云儿!”
云攸一时愣怔,又是一个旧相识,这位不会也是我的夫君吧……
“我是你的师兄孙植,听说你失忆了,却拥有……一身功夫,你一人逃走尚可,救我还需……”孙植有气无力地说,说着说着没了动响。
云攸焦灼地伸手探他的鼻息,气息微弱犹如一缕游丝。
孙植小声续道:“你别管我,速去济世堂知会杨公子一声,萧贵妃已经知道了杨静慈……冒充杨延霖去樊州治疫一事,欺君乃是死罪……”
第一时间,云攸心中闪现的是愤怒。
治疫乃是盖世之功德,杨家人未得赏赐不说,还要扣上欺君的罪名,真是令人心寒。
正殿之中,萧贵妃正在悠闲地喝茶。
云攸坐在她对面的檀木椅上,两手搭在膝上,眼底掠过几分风吹云散的空寂,慢慢道:“贵妃娘娘可知,握住别人的把柄,为你所用才是明智之举。太子失去了萧家这个倚仗,犹如断臂,此时多拉拢财势之士,方能襄助太子绝处逢生……”
萧贵妃突然拍案而起,怒目瞪着云攸,神情间颇有几分倨傲。
她可是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的人,哪里受得了云攸的要挟。
“贵妃娘娘是聪明人,揭发杨延霖这般小人物,对娘娘有何益处?”
云攸轻拍身旁的檀木桌案,“砰”一声桌案碎裂,光彩流溢的瓷壶瓷杯坠地碎成渣渣。
众多碎渣溅起闪烁的光,刺得萧贵妃睁不开眼。
云攸用最温柔的声音,说着最狠的话。
“杨家虽无权势,但素来与权贵私交甚密,且家财颇丰,若为太子所用,好处想必不用我多说……”云攸顿了顿,“若贵妃娘娘想让太子孤军奋战,便四处树敌吧!揭发杨延霖,便是与我为敌。我可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保不定哪个晚上,我潜入娘娘的寝殿,做些……”
“够了,”萧贵妃喝止道,“本宫如何相信你,杨延霖素来傲慢,本宫曾多次向他示好,可他……他辜负了思清,害得她香消玉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