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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朗的身子还蜷缩在角落。</p>
曾经的他被打过太多次了，所以对这种动作驾轻就熟。</p>
很快，如他预料到的，毛茂出现在了他的身边。</p>
“苏朗，你还好吗？”毛茂问道。</p>
声音里夹杂着紧张和兴奋。</p>
“你觉得呢？”苏朗并没有正眼看他。</p>
毛茂蹲下身，戳了戳苏朗的肩膀。</p>
“真被大哥训啦？动不了啦？”</p>
苏朗隐忍着没有发作，冷冷道：“快滚。”</p>
毛茂捡起他身边的那把刀：“可是，这时候，我怎么会滚呢？”</p>
苏朗就是他称霸这间学校最后的阻碍。</p>
只要扫平了他，他一定能过上自己想象的日子吧？</p>
可那日子真的是如他想象那般吗？</p>
刚刚那两位显然就是道上的，可竟然在说道上的日子有多不好。</p>
他们说的，是真的吗？</p>
毛茂在思考着。</p>
也许是真的。</p>
但他向往那种生活已经太久了，他不愿意相信。</p>
他笃定，只有那种生活，能给他想要的。</p>
更何况，他还有回头路可走吗？</p>
“毛茂，你只要放下刀，我保证对你的一切既往不咎，”苏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只要你以后都不再欺负人，我发誓不再对你做什么。”</p>
毛茂的眼神闪过一丝恍惚：“真的吗？”</p>
一切真的会这么简单吗？</p>
“你难道不想要那种认真读书，然后考大学，交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最后娶妻生子的日子吗？”苏朗的声音颤抖，“只要你自己想要改变，那种日子就在你眼前啊，你还这么年轻，一切都有可能的。”</p>
毛茂没有回答。</p>
他看着那把刀。</p>
他真的要迈出这一步吗？</p>
哪怕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十八岁的青年，但也知道，他的命运，他之后的人生，将要在这个雨夜决定了。</p>
他知道，走上这一步一定是要杀人的。</p>
事实上，在欺负了那么多人之后，他的内心已经对那些事几乎没有波澜了。</p>
是几乎。</p>
每次欺负人的时候，其实他内心都还有百分之一的善意在告诉他，不然就此收手吧。</p>
但他每次都忽略了。</p>
可没想到就在此刻，那道声音竟然冲破雨声，十分嘹亮。</p>
可是。</p>
善良这种事，让他本能地觉得恶心。</p>
我的父母都是多善良的人啊。呵呵。</p>
于是，他也不再去想了，而是直接把刀，插入了苏朗的胸口。</p>
() “啊——！”</p>
苏朗费力的挣扎着。</p>
挣扎的十分剧烈，</p>
甚至打掉了毛茂的眼镜，</p>
两个人又扭打片刻，苏朗才终于不动了。</p>
毛茂满手都是血。</p>
他此前只知道要杀人就好了，但从没想过人也能流出这么多血。</p>
血水混着雨水，形成了一条血河，向着井盖缓缓流动。</p>
毛茂起身，匆忙捡起眼镜，把刀丢在了一边。</p>
他杀人了。</p>
他做到了。</p>
他曾经想象的一切，很可能就要来了。</p>
但他的内心并没有半点喜悦。</p>
反而，被悲痛和不安填满了。</p>
他久违地想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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