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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顾流之嗤笑一声，冷声道：“不用了，我跟小草明天就走，你那点小心思，还是收一收吧。”
他丝毫不给顾宝珠面子，甚至心里还暗想，这个姐姐，他从头到尾就不该报希望。
谁知顾妈居然呵斥他，“顾流之！你怎么跟姐姐讲话的？你姐姐为了你，才……”
“才什么？我说了要她为我做什么？她既然说是为了我嫁给了她不爱的人，就不要天天对着我怨妇脸，还时不时拿她不爱的丈夫出来做筏子，爷爷说得对，你们以后还是少来吧。”
他脸色发黑，高声喊道：“周阿姨，送客！”
“流之……”顾爸的气势刚提起来，想要护妻，就被顾爷爷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自从做好就没用过几次的拐杖，打的直接闭了嘴。
军人的体魄让他把痛呼忍了下来，却还是没忍住龇牙咧嘴。
顾爷爷这根拐杖可是实木的，且他这么多年还一直有在锻炼，气力自然也是不小的。
“滚！都给老子滚出去！小周，没听到小石头说什么？还送什么客，给老子直接把这三个轰出去！”
他动了怒，周阿姨不敢耽搁，一手拽着顾妈，另一手拎着顾宝珠，直接扔出了院子。
顾爸龇牙咧嘴的跟着，喊着让周阿姨轻一些，别弄痛了妻女。
这一幕更让陆荇咋舌，见过宠儿子把儿子宠坏的，见过为了儿子委屈女儿的，但这种妻女是命，儿子是草的家庭，她真的是头一次见。
所以顾流之跟他们不亲近也就能解释得通了。
陆荇看向顾流之的眼神充满了同情，怪不得哥哥每次看她跟根子互动的时候眼神都怪怪的。
现在想来，是探究更是渴望。
可是这样的家人，已经歪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渴望的呢？
她伸手拉住顾流之一条胳膊，安慰道：“哥哥，你还有爷爷，还有我，未来还会有嫂子，再以后还有小侄子小侄女，别为了不值得的人难过。”
“小草说得对！”顾爷爷赶紧附和，接着从兜里取出一个信封，“来，小草，这是爷爷给你零花钱，待会让小石头带你去逛逛，有喜欢的东西就买，别不舍得。”
长者赐，不可辞，陆荇欢呼一声，愉快地收下并道谢，“谢谢爷爷，感谢爷爷把我从贫困中解救了出来～”
她搞怪的样子逗得顾爷爷哈哈大笑，连声吩咐顾流之要尽到做哥哥的责任，好好照顾妹妹。
看着他们说笑，顾流之只在顾爷爷点他名时才应一声，他全程在暗暗观察陆荇的神情。
他对陆荇，真的是像亲妹妹一样的关心，一直觉得陆荇还小，可千万不要被外头的狼给轻松叼走了。
可是当他得知陆荇喜欢他的时候，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慌乱，他早就把陆荇当成亲妹子，又怎么可能坦然接受这份喜欢？
所以他在试探在观察。
一直到现在，顾流之才发现，陆荇好像真的如她所说，不喜欢他，他心里松了一口气。
陆楠说过，真的喜欢一个人，是一想到对方身边有其他异性存在都会难受的。
刚刚陆荇提到“未来嫂子、小侄女小侄女”的时候，非但没有嫉妒难受的神情，反而满满都是对他的担忧和安慰，就好像他真的是她的亲哥哥一般。
顾流之放了心，被亲生父母和姐姐伤到的心也慢慢释怀了，他又不是钱和票，做不到人人都喜欢。
他伸手揉了揉陆荇的发顶，“走，小草，哥哥带你出去玩。”
陆荇又是一阵雀跃，跟顾爷爷道别后就跟在顾流之后头出了门。
看到他们出门，顾爷爷叹息了一声，疲惫地跟周阿姨说：“小周，你说小石头怎么就会有这么不靠谱的爹娘呢？”
“老班长，要我说，这事儿得怪您呢。”周阿姨叹了口气，“当年要不是您因为打仗的事把小……把先生丢给别人，他也不会是这样是非不分的性子。”
她跟顾爷爷直说，她也心疼顾流之，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被这样对待，她都心疼死了。
顾爷爷叹了口气，“唉，我能怎么办？我自己都以为自己活不下来了，跟在我身边，可能就是跟我一起死，跟着别人，辛苦一点好歹能给他一条活路，只是没成想他也当了兵，还养成了这般极端的性子。”
极端？多极端？
极端地憎恶他这个亲爹，甚至极端地憎恶跟亲爹感情好的亲儿子。
他既想靠着亲爹的余荫往上爬，又不想孝顺承欢膝下，谁给他这么大个脸？
这边顾爷爷跟周阿姨对周爸的事情一时相对无言，另一边陆荇却被顾流之亲昵的带到一个胡同里。
“哥哥，我们来这里做什么？不去逛商场吗？”她很是开心。
因为这一小会是从下火车以来，顾流之对她最亲昵的时间，看来她隐藏的很成功，顾流之终于相信她不喜欢他了。
还是有些小小的遗憾，顾流之对她，完全没有那种感情。
但要是有，她才更应该担心呢，她这具身体才十五岁，要是对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子都能动心，这个人还能信赖吗？
顾流之带着她七拐八拐进了个四合院，“马上你就知道了，待会儿咱们就去逛供销社，这边还有成衣铺子，现做是来不及了，等下次时间够再带你做衣服。”
“好。”陆荇乖巧的答应一声。
就看到顾流之敲门走了进去，“老坤，老坤你在不在？来生意了。”
喊了几声之后，一个穿着长白褂子的年轻男人一脚深一脚浅的走了出来，看到顾流之，赶紧把他迎进去，“稀客呀，顾哥今天是来理发的？”
陆荇跟在他们身后走进去，就看到里头是一个装修简陋但设备齐全的理发店。
有个年轻女人正在烫头发，烫发的机子悬在她头上，厚重的感觉让陆荇有些担心那机子要是太重了掉下来直接扣在了女人头上怎么办？
“有客人在啊？”
老坤忙说：“哪里，不是客人，我媳妇，说想烫个好看点的发型，这不是闲着也是闲着嘛。”
说着，他似乎才发现陆荇的存在，“哟，顾哥，从哪里拐来了个这么可爱的妹妹？”
“瞎说什么？”顾流之轻轻给了他一拳，“我妹小草，带她来理发的，她头发刚长长，有些乱。”
陆荇对着店里的大镜子看了一下自己的形象，原本短短碎发已经长长了一些，前面遮住了一半眼睛，后面跟侧边已经长到耳朵下面了。
没有一点发型，每一根头发丝都在野蛮生长。
老坤打量了陆荇两眼，而后说：“妹妹还在读书吧？理个学生头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