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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请讲。”温彦卿也收回了目光,故作释怀一笑。
“与我定下婚事,结为夫妇。”傅兰茵一字一顿地说,清冽的嗓音如同珠玉落地,不含一丝温度。
温彦卿的笑容僵在嘴角,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殿下说什么?”
傅兰茵神色郑重,定定道:“你我结为夫妇,温氏与我结盟。”
温彦卿微微蹙起眉心,眸色黯淡了几分:“殿下已经与小卫侯定下婚事,太后亲自赐婚。此刻说出这话,是要戏弄在下吗?”
“我是在戏弄你,但你想相信吗?”傅兰茵望着屋外的皑皑白雪,语调轻松:“信与不信在你,答不答应也在你。”
温彦卿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眸色渐深:“殿下若要抗旨,恐怕难逃太后责怪。”
“我不需要抗旨。”傅兰茵偏头勾唇一笑,缓缓起身,双手撑住案牍伏低身子,与温彦卿愈发贴近。
如兰吐息轻轻呼在温彦卿的面庞,他双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傅兰茵凑近在他的耳畔:“只要卫鸣堇死了,镇国公主自然就能换一桩婚事。”
温彦卿瞳孔骤缩,震惊之色溢于言表。
他定定地看着傅兰茵,想要从她脸上看出玩笑的情绪,可她笑颜如花,眼中还带着狠厉之色。
“殿下,当真?”温彦卿紧锁的眉心抖动了一下,他心中颤动,还夹杂着一丝欣喜。
“自然是真的。”傅兰茵嘴角上扬,勾勒出一抹冰冷的弧度。
赐婚的懿旨和杀卫鸣堇的密信,都已经在去往沧州的路上。傅兰茵早就想过,就算杀了卫鸣堇,傅太后也还是能用婚事拿捏住她。
傅太后能赐婚一次,就能赐婚第二次。倒不如傅兰茵自己挑选一个可以控制利用的夫婿,使些计策,直接定下婚事。
只是这个夫婿,出身不能低微,否则极易被傅太后除去。若在士族门阀中选,又不能是傅太后的党羽。而世家大族的男子不好控制,稍有不慎恐遭反噬。
但是偏偏今日,傅兰茵的眼前,出现了个温彦卿。
这可真是得上天相助。
温彦卿体弱多病,有神医断言他活不过三十,所以至今未娶。若与他联姻,傅兰茵不必担心会反受挟制,温家的势力对她而言也是如虎添翼。
最重要的是,温彦卿对她有心,她也有意。虽然并非真正的郎情妾意,但世家联姻,两姓之好。
傅兰茵看中的是世家之力,以及能够摆脱傅太后对她婚事的掌控。与温彦卿联姻,对她而言,是上上之选。
温彦卿眼中的讶异之色慢慢变成了然,他唇边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所以,殿下想杀卫鸣堇?”
傅兰茵抬起莹润修长的手指,抵住温彦卿的双唇,眼波流转:“嘘,我可没说我要杀他。徐州有逆贼,卫鸣堇到长安一路凶险,一不小心被歹徒杀了,也是时运不济。”
温彦卿的心情顿时变得沉重:看来她并非临时起意,而是已经有了万全之策。所以,她并不是为的他,而是为的温氏。
难怪,她说是要与他交易了。
温彦卿心头苦涩,轻轻避开了她的指尖,沉重开口:“殿下要与温氏联姻,是想要什么?”
傅兰茵伸手在他脸上划过,留下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要彦卿。”
温彦卿倏地抬头,眼底浮现出一抹错乱,却很快又镇定下来:“殿下有鸿鹄之志,又岂会是单单为我一人。”
“当然不止。”
傅兰茵离开了温彦卿,站起身踱步至窗边,看着院中被积雪压弯的苍松寒梅,目光深远。
“但是,不论是什么,我志在必得。”
温彦卿看着她的背影,眉宇间浮现出几分落寞。他曾经也是这般,志在必得,可她从未给过他机会。
她只是将他当做天子的替身罢了
傅兰茵回头,在光影之间,她问:“温彦卿,你想要的也可以得到,这样两全其美的交易,为什么不呢?”
温彦卿沉默了很久,望着傅兰茵目光晦涩。他张口,却拒绝了:“我不能答应殿下。”
傅兰茵微微眯眼:“为什么,你不是说仰慕我吗?”
他起身,神情很复杂,眼眸却愈发清明:“我自然是仰慕殿下的,可殿下不应该将自己当做交易的筹码。”
温彦卿垂眸,避开了她的视线:“而我,也不可能将温氏当做筹码,将温家三百余人的性命放上去。”
他的声音越来越轻,两颗心也越来越远。
傅兰茵看着他,忽然就明白了。他是温彦卿,是温氏的二公子,而非言卿。
温家身处政治漩涡中心,他不可能轻易答应一桩交易。
默默良久,傅兰茵抬手,端详着自己的指尖,笑得恣睢而阴鸷:“好,那今日二公子就当你我只是谈天说地,聊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吧。”
谈不成交易,她也不必纠缠着温彦卿不放,今日之事就此揭过。
“我该离去了,得随天子回宫。”傅兰茵神色转为平淡,抬步离去,空留温彦卿一人,黯然神伤。
“温彦卿愿意与傅兰茵成婚。”温彦卿对着空荡的内室喃喃低语,然后任由这些话被风雪吹散。
但她的交易,他不能答应,他身后有温氏全族。
风雪骤降,将满园的梅枝吹得摇摇欲坠。
温彦卿一步一步走出室内,追随着傅兰茵离去的方向,踏出的每一步都格外沉重,任由冷风将身上的薄衫吹得猎猎作响。
他做不了安心游历在外的言卿,做不了拨乱反正的忠臣,也没有魄力赌上温氏的未来,与傅太后相斗。
纵然一生清贵,从不屑于谄媚,也不屑于胁迫。可到头来,所念皆成空,所求皆不得。
但温彦卿还是想追上去,哪怕只是看着傅兰茵的背影,追一会儿。
傅兰茵照原路返回,奇怪的是,并未看到温妍的踪影。
她走过回廊,厅堂之外,众人皆跪地叩拜,她与堂上身着月白锦袍的男子遥遥相对。
“兰茵,过来。”萧豫则开口,依旧是如玉山泉般清冷低沉,听不出一丝情绪。
傅兰茵走上前,身后突然响起另一道男子的声音:“温彦卿,拜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