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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雀翎簪,沈清浅不得不将那段至暗的日子从记忆深处挖出来重历一遍。三年前的冬天,北梁突然聚集十万大军突袭孤州城。那时,孤州城中加上老弱病残也不过三万兵马。力量悬殊,父亲沈崇武不畏强兵,带兵迎战,以身作则护城护民。恶战持续了月余,孤州城中弹尽粮绝,父亲也战死沙场。敌军将孤州城团团围住,切断了所有联系。孤州城真的成了一座孤城。那日,大雪纷飞,母亲将她交给两个心腹小兵,又给了她一把玄铁匕首。“浅浅,对不起,娘只能陪你到这了。”
那年,她十四岁,父亲说她已经是个大姑娘了。父亲还说,等雪融化了,就让人把母亲和她送回京城,让她在京城及笄待嫁。可父亲到最后还是没能看到雪融化,母亲也没能和自己回京。母亲把她交给两个心腹小兵后,转身跨上战马,毅然决然地带兵冲出了军营。当时,母亲穿着父亲的战甲,白巾挽发,头上就插着这支雀翎簪。沈清浅挣开了小兵的束缚,偷偷跑上了城楼,她看见母亲带领着队伍,冲进了梁军的阵营里。她的任务是带领敢死的小队,吸引敌军的注意力,好让另外求援的人马顺利出城。那白色的头巾,在一众的金戈铁马里是那么突出。她在城楼上,亲眼看见她母亲被众兵围剿,然后跌落马匹,白色的头巾消失不见。后面的事她也不记得了,只记得母亲坠马时,她也像是跟着掉下了城楼一样,天旋地转,天地骤暗。再后来,援军终于赶到孤州,梁军被击退。孤州城得救了,她也得救了,但她父亲战死,母亲连尸首都没找到,留给她的仅仅是那把匕首而已。见沈清浅一直不语,只神色古怪地看着这簪子,那侍卫再次问道:“我家主子说,这簪子沈小姐应该认得。”
沈清浅回神,压下心中的伤痛,伸手想将那簪子夺过来,却被那侍卫察觉,往后退开了一步。“沈小姐请。”
侍卫指了指巷口的方向。沈清浅面带薄怒,却无可奈何,只能让江风在原地等候,自己去见慕容辞。她跟着侍卫走到了巷口,巷口停着一辆大马车,沈清浅登上马车。慕容辞坐在车厢内,见沈清浅终于到来,不由嘲讽道:“半月前你还不停纠缠讨好本王,半月后,本王想见你一面,还得看你脸色。沈清浅,你当真是今非昔比,不一样了,嗯?”
沈清浅不惧他的目光,抬头直视他。她神情戏谑,声音里更是嘲弄:“宁王不过是在海上吹了半宿的风就恼怒成这样,那被你利用三年毁了名声没了前途的我,是不是应该一刀剜了你的心泄愤!”
慕容辞身体一震,当沈清浅说最后一句时,他甚至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生怕她手上真的有刀,真的一刀刺向他心口!因为沈清浅看向他时,那眼中翻涌的全是杀意。好几瞬,慕容辞才稳住了心神,他看向沈清浅,终于明白了她这段时日对她的恨意。原来她已经清醒了。沈姣姣不是说她被喂了一种特殊的昏药,神志不清最易操控吗?怎么就清醒了?还在这节骨眼上!这沈家还真没一个中用的,一大帮人竟然制不住一个半傻的沈清浅。慕容辞下意识地把所有愤怒迁就到了沈家人身上。沈清浅见着慕容辞便觉得恶心,跟他同处一处,每呼吸一次都觉得是在凌迟。“那雀翎簪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她开门见山先发问道。慕容辞何时被人这把压制过,还是一个什么都不是的女人。“你先回答本王,你那日在银鲶鱼的货船上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把宝藏的线索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