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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就在巷口停下,我自己过去。”
马车刚行驶到殇王府附近,沈清浅便命令道。谢无憾失笑,她还真是在乎他,一点嫌隙都不想让他看见。“停车!”
谢无憾叫停马车,沈清浅慢慢从马车上走下,休息了一会,刚刚在马车上还吃些东西,她的体力恢复了一些。沈清浅拔腿来到殇王府门口,还未靠近,原本敞开的大门,就在她出现那一刻,那两个门房小厮像是看见瘟疫一样,立马将大门关了起来。沈清浅抿唇不语,转头又顺着王府的围墙,绕到了王府后方偏僻的一角。那里就是之前沈清浅爬过的破洞。她喘着气拖着沉重的身子好不容易走到那,却见那墙面完好无损,那墙根下还透着新补的砖头泥痕迹。沈清浅垂着肩膀,看着那墙根,鼻尖一酸,视线瞬间模糊了起来。她不甘心地又转头绕回了大门上,伸手将大门敲的砰砰作响。“让我见见他。就算看一眼也可以。”
她声泪俱下,在门口喊道。大门纹丝不动,里面没有一丝声响。沈清浅不甘心,就算要再见,就算要告别,那也得两个人面对面好好说一说,是不是?就算真的不要再见面,那也让她为前世的事,向他说声对不起。所以,她一定要再和他见一面,哪怕是远远的见一见也可以。沈清浅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她整个人倚在门上,不停地拍打着王府的大门,不停重复着呼喊他的名字。“阿妄——”“阿妄——”……殇王府中,花园的凉亭里,慕容妄坐在石凳上,眼上蒙着白纱,手搁在石桌上。一旁的太医袁光耀正在为他把脉,另外一边坐着魏芷柔。三日前,慕容妄病危,是魏芷柔不远艰辛,从城外的寒潭冰窟中为他寻到了一只雪蚕,为此,她被寒气侵体,染上了严重的寒症。即便如此,魏芷柔依旧央求着慕容妄让她留下来照顾他,以报答两年前的救命之恩。凉亭距离大门不远,沈清浅的呼喊声一声一声传来。魏芷柔看着慕容妄,试探道:“王爷,不若让沈姐姐进来吧,她这样哭着怪可怜的。”
她语气带着许多怜悯,脸上却全是鄙夷。闻言,慕容妄还未语,袁光耀把着脉,眼睛却抬起直直看着慕容妄。他们都当慕容妄看不见,所以脸上的神情毫不掩饰。“我不想见她。”
慕容妄说道,不管是语气还是神情都十分淡漠。魏芷柔闻言顿时喜形于色,却故作悲愤道:“也是,那个女人三番五次的伤害你,她现在哪有脸再来见你。我这就让人去把她轰走,让她不要再纠缠殿下了。”
“不用,你身体有恙,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
“江风——”慕容妄唤来江风,江风在亭外候命。“去把那棵流苏树,”慕容妄语气一顿,脸上风轻云淡,可桌底的手却紧紧攥成了拳头。“砍了。”
江风一愣,惊愕地看着慕容妄。慕容妄坚决道:“再丢到门外,现在就去。”
魏芷柔不知道这流苏树是个什么缘故,但看这情形,这树应当是和沈清浅有关。慕容妄要砍树,肯定是为了诛沈清浅心。这样一想,她脸上的笑意更甚。果然,祖父为她设计的这场局天衣无缝。慕容妄是当真恨上了沈清浅,他们两个已经再无可能了。这一头,袁光耀的脉也把完了,他道:“多亏魏小姐舍身及时把雪蚕寻来,王爷的毒已经基本解开,没有大碍了。倒是魏小姐,你身上寒症入侵太深,想要彻底清除,十分棘手。”
“咳……咳……”闻言,魏芷柔故意咳嗽了一声,然后顺势委身虚弱地靠在慕容妄身上。袁光耀见状,识趣地告退。慕容妄对魏芷柔的‘虚弱’置若罔闻,只淡淡问道:“魏小姐说我救过你性命,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殿下,你忘了吗?两年前,你凯旋回京经过城外的法相寺,救下了一辆被匪徒挟持的马车,那里头便是我。”
说起初见,魏芷柔不由浮上羞红。就是那次,她惊慌失措以为自己要被匪徒荼毒时,他出现了。身骑战马,一身银甲,大红的披风随风飞扬。只一眼,那宛若天神一般的身影,便刻进了她心里,再也抹不去。慕容妄闻言,心中不由冷笑。若知道当年的行善,会换来今日这样一场恶果,他绝不会多管闲事!慕容妄正可怜地嘲笑着自己,忽然,一声轰然巨响从王府的北边传来。他的心霎时狠狠疼了起来,像是什么连根拔起,从他的心上挖出来了一个窟窿一样。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他们的流苏树倒了。她看见了,不知又要掉多少眼泪。慕容妄心痛难忍,那么多眼泪,他该怎么偿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