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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简单至极,代王只是随口一说,宣大一体,不可能在大同府这边玩放弃宣府,朱鼎顺不得不与他们掰扯掰扯,不能一直试探个没完没了。
互市,走私,自古以来就是中原王朝对游牧民族的一种经济制裁手段,谈不上高明,也谈不上蹩脚。
强盗不事生产,若中原王朝能做生意提供生活必需品,他们就不会抢。
但这个开放和制裁是因时因地变化的,变化不及时就是战争,宋朝倒是敞开了,结果把自己敞没了。
大明朝一开始就不想敞,而是把鞑靼人撵到千里之外,可惜人口少,生产力低下,塞外无法开田种地形成民治,战争胜利果实不能转化为财富,当然放弃了~
然后鞑靼人又靠了过来,大明严防死守不互市,结果瓦剌来一波,达延汗来一波,土默特俺答汗来一波,煌煌朱明灰头土脸,大打出手得不偿失,只好适当放开互市~
互市是朝廷礼部、太仆寺以及地方为主体的国家行为,没多大油水,同时对鞑靼人来说也是杯水车薪。若完全禁止民间互市,鞑靼人肯定还会来,但朝廷不能对外示弱,只好睁一眼闭一只眼。
其实根本原因是权力集团的下场,官场某些人能得到实际好处,认为自己能控场。
尤其现在东面和女真人打得不可开交之际,西边无论如何不能刺激鞑靼人,反而得大力绥靖,吊着养着哄着~
朱鼎顺一翻扯淡,四人眼神越听越亮,代王更是哈哈大笑,“好,不愧是朱家的种,这书还是读出点意思。”
巡抚摸着胡子老怀大慰,“奉国将军清楚大势,就不会走弯路。”
朱鼎顺嘿嘿一笑,“大势我还真清楚,可惜与诸位的大势不一样,所以说打一架不可避免。”
郭恺之抱拳拱手,“奉国将军刚说了大势,您知道面对的是谁吗?”
朱鼎顺白眼一翻,靠椅子伸个懒腰,“宣大是边镇,说是以文御武,其实巡抚按察使都是监察权,总兵是个架子货,大同府面积大,反而知府有治民实权,而宣府连知府都没有,全是军堡,你说呢。”
嘭~
代王兴奋得再一拍桌子,“你小子真是把书读透了,读书人不到宣大两三年,看不懂这里的弯弯绕,朝廷的阁臣都不一定知晓。”
“王爷大伯,您小看读书人了,人家阴险着呢,知道也不会说,反正那些人总能找到替罪羊,也怪不到读书人身上。”
话终于是说透了,四人都想问,又都想表现的足够沉稳,安静了一会,朱鼎顺噗嗤一笑。
“以我估计,土默特本部肯定不会出手,顶多东土默特万余人有点想法,所以我准备和顺义王卜失兔做朋友。哈喇慎大概是经不住诱惑会出手,他们满打满算一万武士,撑死出两三千兵力,宣府只有六千营哨军战兵,出两千是极限,卫所兵七七八八凑个两三千人,所以我今年秋季面对的将是六千到八千人的合力绞杀。”
代王点点头,“不错,不错,有一个问题需要注意,宣府大概会关长城,只要找借口迟开半个时辰,生死已分。”
“咦?王爷对我如何能打胜不感兴趣?”
“不感兴趣,赢了做生意,输了本王也不会为你收尸。”
“呵呵呵~夏天是个抢劫的好季节呀,东土默特和哈喇慎太分散了,最大的部落不过八千人,千人小部落分散在千里塞外草原,啧啧啧,需要一个强盗逼他们聚一聚。”
“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和卜失兔做朋友?”
“与所有鞑靼人做朋友,自然是顺义王的朋友。”
两人绕了一句其他人没听懂的话,代王立刻起身,“可以运走五十万两,只能用三个月,然后还我五十五万两,庞大河的女儿已经死了,觉得马铺庄舒服就继续住着,只要你以后能给王府带回来银子,本王什么都可以接受。”
“王爷敞亮,这才是谈事。”
“小子,你还嫩着呢,别以为今天得逞了,就对那些人持小看态度,说到底你只是个小宗室,本王都与他们都井水不犯河水。”
朱鼎顺望着傲娇离去的代王和世子,哼哼嗤笑两声,井水不犯河水?的确是,大明朝把制衡玩到极致,形成一个历史中特有的现象,官场所有人都很‘规矩’,就算东林叫得凶猛,也紧守规矩不越线。
“奉国将军,你从哪里抢的虎蹲炮?最好还回去,无论哪个卫,这个指挥使越界,他死定了。”
朱鼎顺看一眼很认真的郭恺之,非常失礼的拍拍他肩膀,“郭大人,写信让家里人来吧,我需要江南的商路,咱们适合做生意,因为你还有点良心,巡抚大人就太虚了。”
“奉国将军,虎蹲炮不是开玩笑的…”
“郭大人别激动,没有炮,甚至火铳都没用,那玩意人少了没弓箭好用,是火药,堆城门下百斤火药,就这样~”
按察使与巡抚对视一眼,两人齐齐松口气,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如何隐瞒宗室的这一顿‘胡闹’。
朱鼎顺还没谈完呢,朝巡抚那边敲敲桌子,“巡抚大人,大同巡抚都有治边抚边职能,对归化城的顺义王卜失兔有抚治之权,是吗?”
“是呀,巡抚衙门本身就有卜失兔的信使,我们在那边也有人,隆庆年就一直有,这都五十多年了~”
“边贸的繁荣,也就是这三十年发展起来的,巡抚大人能向顺义王去一封信吗?就说…哦,把我说得狠辣一点,强势一点,人数多一点,就说鄙人准备去归化城,以不听话的宗室身份。”
巡抚眼神一亮,仔细打量了他一眼,“奉国将军,老夫最迟明年春季就致仕了。”
“十万两!”
哗啦~
巡抚撑身体的手闪了一下,朱鼎顺继续道,“一会从王府直接搬到巡抚衙门。”
“不不不,坏规矩了,先办事,奉国将军年底给老夫就可以。”
“巡抚大人,咱们还是直接谈银子好交流,不要太啰嗦。”
巡抚颤抖的手摸摸额头白发,“宗室因欠俸饿殍遍地,被几位辅国将军鼓动作乱,卫所兵又不敢妄杀,围追堵截中,宗室突然到塞外落脚,奉国将军大名永远不会出现在奏折中,老夫为此请辞,不连累其余大人,奉国将军看可以吗?”
“可以,我知道官场的规矩,牵连省府的奏折都以最初事发地奏折为准,那就这么奏报吧。”
“提醒奉国将军一句,奏折是奏折,手段是手段,到了朝廷,说和做从来是两码事。”
“哈哈,感谢巡抚大人肺腑之言,对顺义王还是说实话吧,宗室奉国将军拜访归化城,起码不会落到动刀子的地步。”
巡抚起身抱拳,“奉国将军有气魄、有胆识、有胸怀,下官佩服,祝将军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