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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说的不错,朱鼎顺的兄弟知道任何事。
若全力防备还没抓到幕后之人,熊大能气得上吊。
工坊毁就毁了,反正银子多,反正没有原材料,留下五十套慢慢动吧,完全不影响大局。
报纸也是同理,不好控制,不好停办,被人烧了歇歇也行。
皇帝不知道的是,英国公动手前,让西宁侯告诉鼎三,张之极作为侯夫人嫡亲大哥,要给妹妹做主,教训外院的妾室。
胖熊秒懂,英国公这是受到了压力,不下场不行,找个理由活动活动,贵在参与。
其实整个中枢,在这次混乱中只有一人是清白的,西宁侯宋光夏。
去烧解难营家眷的人,都是勋贵外庄的人,没有户口不露面的‘遗民死士’,若非胖熊盯着每家外庄,挠破头也想不到,他们是这么个警告法。
胆怯、又不甘落后,一堆怂货。
朱鼎顺告诉过鼎三,西宁侯才是与大同侯利益高度一致的家族,若遇到问题,可以找西宁侯合作。
熊大懒得问、懒得合作,得到结果直接走了。
结果很简单,大同侯没有朋友,所有人都在虚伪的奉承。
所以,他们的报复不在京城,而在‘天下’,去他们老家转转。
皇帝和张维贤怕京城再次混乱,才让顾秉谦回老家苏州府一趟,暗中传达一下皇帝和中枢暂时不会支持大同侯改革的意思,结果熊大很明白事理,皇帝当然高兴了。
至于中枢参与的高官是谁,熊大见面会告诉朱鼎顺,绝对惊掉所有人下巴。
首辅顾秉谦还是得到一个巡视江南织造的钦差任务,时间只有三个月,快去快回。
张维贤出宫后摸摸被魏忠贤打了一巴掌的脸,九千岁打的挺响,却不敢实打,没感觉到疼,冷哼一声,暗骂早晚还回去,转向西长安街。
英国公是小侯爷姥爷,不需要通报,直入后院正厅,听到东院女儿给孩子唱曲,又拔腿来到东院。
张之音抱着孩子摇来摇去,看到他进屋,对着儿子笑笑,“小破虏,姥爷来看你了。”
张维贤想摇摇拨浪鼓逗一下,张之音无声摇摇头,示意孩子快睡了。
又摇了几下,张之音把孩子交给奶妈,才请父亲坐下。
“爹爹在皇宫受气了?”
张维贤切一声,“别以为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们比朝廷早几天知晓朝鲜的事。”
“呵呵,爹爹看来真受气了,女儿可管不了孩子的那几位叔叔,一个比一个胆大。”
“皇帝起复原大同巡抚入阁,他算是朱三寨的朋友,不是下属。老夫估摸着陛下准备召回袁可立任首辅了。”
张之音一边倒茶一边摇头,对这事不置可否,“女儿什么也不知道,只是建议叔叔们快船截住使节船队,不能在天津卫上岸。”
张维贤哈哈一笑,“朱鼎顺娶了位贤妻,他就偷笑吧。”
“爹爹不应该派人去外院闹事。”
张维贤眉毛一沉,“你不懂。”
“我懂,您做对了,不是您真的做对了,而是您碰巧做对了。”
“嗯?之音在说什么?”
张之音叹气一声,“我已经试过了,他不同意。夫君不是对梅溪有多喜欢,是想培养那个孩子。”
“糊涂,这更严重。”
“爹爹想歪了,夫君起于草莽,他不是培养那个孩子接替爵位,而是培养那个孩子接受他的学识。一个不受权贵打扰的孩子,才能接触民间底层,才能理解他的话,这是他的目的。换句话说,他是破虏将来重要的助力。”
张维贤眼珠子转了一圈,“老夫真碰了他的逆鳞?”
张之音摇摇头沉重道,“您们都碰了他的逆鳞,不是因为那个孩子,而是京城的贵人们表面对他恭敬,暗地里草菅人命,叔叔们一试,就什么都试到了。解难营从来不指望朋友,他们的报复会简单、直接、有效,不会有您指望的大规模杀戮,会直接剁脑袋,会诛心。”
张维贤双手一抖,双眼大瞪,“孙自如和两位御史是他们所杀?”
张之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与父亲倒茶水。
父女俩沉默了一会,张之音突然嫣然一笑,“刚才说您做对了,是女儿也不想他培养那个孩子。但没有那个孩子,还有裕竹的孩子,还有许多孩子。夫君不是痴迷于女色之人,梅溪别院在,就不会有第二个别院,那个别院没了,会多出很多别院,提醒一下就可以了,再动手叔叔们难免会反击,那些胆大包天的家伙眼里只有夫君和皇帝,不会在乎任何人。”
张维贤本是来告诫、教育侯府的,突然被女儿说教了一次,顿时头疼不已,完全估计错误啊。
“父亲,您忘了一件事,是女儿选择了夫君,不是夫君选择了女儿。您不需要帮我,我也不需要您帮,他不喜欢。”
张维贤缓缓站起来,摸摸女儿脑袋,“之音出闺迟,想不到这么聪明了,人得站对立场,你是对的,侯夫人才是你的位置。”
张之音站起来俏皮一笑,“陛下是不是又变得圣明、变得雄才大略?”
“没有,陛下很纠结。十天前想压制一下解难,谈话前想抬一下解难,现在又想双方都不要乱动,保持安静最好。”
“迟了,夫君已经站立朝堂。皇帝再纠结十次,也无法拒绝朝鲜和倭国实际上的内附,接下来就会接受南洋内附,再过两年还会有漠北、西域。到时朝臣环顾一圈,就会发现夫君不知不觉已包围大明疆域,天下再无外患,他会做圣人,谁都阻挡不了。女儿的夫君将会是天下人心中的皇。”
张维贤听得额头冒汗,扑通坐回椅子,“你…你早知道?”
“是呀,女儿不是和您说过嘛,六年前就知道,您总是不相信。所以女儿什么都不需要做,安心等着夫君成圣就行。国公府也不需要做事,等着女婿成圣就行。
您还不知道,夫君有海量的银子,他会花银子,在他手里更有力量,他还有解难营,京城的这种混乱,他完全没看在眼里,是朱鼎熊的局。”
张之音的声音似乎有某种迷惑效果,张维贤被女儿说的心烦意乱,丢下一句知道了离开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