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桀骜不驯的刚直之人都很有主见,想了解朱聿键做什么,先得知道他怕什么。
朱聿键最怕什么?
当然是怕回京,一个住牢笼十六年的人,刚刚出来没几年,热血纵马,肆意人生刚开始,朱鼎顺当头一棒,让他到京城做富家翁。
对他来说,比杀了他还难受。
就算没有流贼,他也会找其他理由‘动一动’,正史中的私自勤王就是这种性格所致。
说他对武王效忠,或对武王忤逆,都是扯淡,他只是在争取自由、争取做点大事。
应该是想带兵,借着与张之音的交情,以及张之音给的机会,关键时候反水,向武王要权。
至于他计划控制到什么程度,朱鼎顺可以试探一下。
自己没必要迁就他,朱聿键的确有死国之节,有不畏生死的勇气,但身边哪个人没有?
世界变了,除非他有惊世之才,否则还是得乖乖回京。
朱鼎顺沉默的时间够长,陈奇瑜很紧张,在他的设想中,王妃联合外臣囚禁丈夫,武王一旦听闻此事,定会雷霆剿灭唐王和英霍山流贼,没想到还有心情追根溯源。
“高大人怎么看?”
武王突然询问,高攀龙连忙起身,“回殿下,王妃干预朝事,公器私用,德行有亏,殿下应休妻问罪。”
说的倒是挺干脆,朱鼎顺瞥了其他人一眼,他们面色平静,看起来都赞同高攀龙的话,也不想纠缠武王家事。
“陈大人有何建议?”
陈奇瑜这时多长了个脑子,“回殿下,杀人最为简单,他们为何这么做,臣建议朝廷查清楚,谋逆碰不得,更试探不得,公开论罪,才能服众,殿下圣人在世,自有律法惩处叛逆。”
这个答案,让九人不约而同高看了他一眼。
朱鼎顺盯着他注视片刻,突然嘴角一笑,“顺二、顺四,你们不用等大军的消息,除了本部人马,领带五万辽东大军南下,留下英霍山两府,攻襄阳、郧阳、荆州后过江,武昌、岳州、常德、长沙、辰州、宝庆、衡州、永州,明年春季前肃清湖广全境,与福建广东水师联合进攻江西,夏季必须占据江西全境。”
两人同时起身领命,朱鼎顺又对顺一道,“顺一,你陪陈大人回南阳,收编唐王麾下,查查左良玉和他们之间的联系,布置英霍山用兵,暂时无须进攻,试试招降马守应和张献忠。”
武王突然决定西线的军事策略,陈奇瑜顿时松了口气,您不去就行。
朱鼎顺又转向高攀龙,“高大人记一下,湖广地域过大,后年以岳州洞庭湖为界,分南北两省,岳州归湖南,省府建长沙,北以武昌为省府,保持大江全境在北省,方便河工治理。”
“殿下圣明!”
朱鼎顺又笑呵呵转向陈奇瑜,“陈大人懂了吗?”
陈奇瑜犹豫起身行礼,“回殿下,微臣明白了,但微臣建议大军火速占领大江以北全部州府,流贼劫掠成性,不降雷霆无法归治,倘若后患无穷,不如惩前毖后。”
朱鼎顺摇摇头,“这是弱者的道理,强者不这么看,陈大人对待唐王和流贼的态度截然不同,这可不是好现象。荀子曾言:不教而诛,则刑繁而邪不胜,教而不诛,则奸民不惩。”
陈奇瑜脸色一红,“微臣领命!”
“嗯,查清他们的底细,分辨流贼头领善恶,无论是亲王还是贼寇,孤用律法杀人,不会凭空对某人生气。”
“是,微臣明白了。”
朱鼎顺给虎子使了个眼色,“让孙承宗和钱谦益过来。”
陈奇瑜想躬身告退,却被虎子拦住,向身后的椅子歪歪头,示意他安静坐回去,然后才去叫人。
这里的武将除外,文官全是阁臣,不谈品阶,陈奇瑜的官途距离他们非常远,顿时坐立不安,怀着询问的眼神看向自己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河南总督朱国祯。
老头根本没瞧见,陈奇瑜心慌慌之际,朱鼎顺突然问道,“陈大人,有人去劝降过你吗?”
陈奇瑜双肩一抖,连忙恭敬回答,“回殿下,微臣与洪承畴、阮大铖、许誉卿,东林党人侯恂、魏大中、黄尊素,皆为同年。”
“所以呢?”
陈奇瑜看起来很纠结,且无法一句话完整表达,朱鼎顺笑了,“没关系,孤不会对溜嘴皮的人怎么样。”
“回殿下,洪大人与微臣只是三言两语,劝微臣不可动摇。阮大铖和侯恂却多次来信劝说,微臣均没有回复。”
“侯恂?南京户部尚书?孤听听他扯什么淡。”
朱鼎顺一脸揶揄,陈奇瑜却更加纠结,喏喏说道,“殿下,许誉卿死于您手,他的侍妾杨宛也死了,他们…他们…”
“哈哈哈哈~”朱鼎顺闻言大笑,“侯恂这个东林党人很现实嘛,没有扯叛逆与大义,抢女人杀戮的确残暴,杀侍妾更非人道,这突破口不错。”
高攀龙在一旁插嘴道,“殿下,侯恂是河南归德府人,御史出任地方,帮助朱燮元平叛贵州有功,侯恂的父亲侯执蒲以刚正不阿而闻名,其弟侯恪也在朝廷做官,考虑亲属避嫌,调任南京户部侍郎。侯氏还真是东林里难得做事之人。”
朱鼎顺不置可否,他对侯恂的印象还没有他儿子侯方域清晰,记忆中这人总督七省军务,因剿匪失败两次下狱,满清入关后隐世,比其他人好也好不到哪里去。
转瞬又升起另一个疑惑,刚才忽略了明朝十大奸臣之一,“陈大人,阮大铖一个罢官的权阉狗腿子,朱由检不可能用这种人,他给你来信又怎么说?”
“回殿下,阮大铖是南直隶安庆府人,罢职回乡后,流贼频繁到安庆劫掠,他避居南京,招纳游侠,谈兵说剑,期望重新起复,让微臣作为江北内应,提供军情即可。”
“这人脑子坏了,除了官位什么都看不到,书生也想聚集民团,不在家乡抵抗,反而跑到南京,完全做给朱由检看。”
“殿下圣明,的确是自欺欺人的行为,但他已经成功了,现在是魏国公的幕僚。”
朱鼎顺一愣,猛得瞪眼看着他,陈奇瑜没有敢隐瞒,“微臣无法确定左良玉密谋绑架殿下是否与他有关,不敢在殿下面前捕风捉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