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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儿现在心里是又气又急,又慌又乱,一时间可以说是百感交集,她红着眼眶看着宋知雪,希望她能改变主意,说方才的话都是气话。
但宋知雪这次没有如她所愿,甚至直接移开了视线,不再看她。
其实倒不是宋知雪真的厌弃了霜儿,移开视线只是因为害怕自己心软,但这个动作落在霜儿眼里,就变了一个意味。
霜儿现在只觉得自己不被理解,她明明是一心向着宋知雪的,会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是为宋知雪好,宋知雪不理解倒也罢了,怎么还能这样对她呢?
宋知雪余光看到霜儿伤心欲绝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她打定主意要让霜儿长个记性,便狠了狠心,道:“你先退下好好想想吧,去叫采环进来。”
霜儿怔了片刻,低低应了一声是,转身出去叫采环了。
她一出去,宋知雪便忍不住看向她的背影,心里也难过极了,霜儿虽是下人,但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在她心里,是将霜儿看作妹妹一样的,前段时间她因为皇上和孩子的事情,心里多多少少也对季清姝有些防备,但到底还是比不过两人的姐妹情谊。
谁知道也就是那一时的纵容,竟然让霜儿现在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而且,她都不知道,霜儿居然对季清姝有这样大的敌意
思及此,宋知雪心里更加愧疚,表姐对她很好,甚至没有因为她的防备和无端猜忌而改变这份好,她却还纵容身边的婢女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不应该。
“不知贵人叫奴婢前来有何吩咐?”采环在永安宫服侍的时间也算不得短了,自从五年前顾易泽登基,季清姝入主永安宫之后,她就在永安宫服侍了,规矩都是一等一的好,现在被指来了宋知雪这里,便一心效忠宋知雪。
宋知雪面对采环,到底还没那么亲近,她也不愿让不熟悉的人看到她现在这副伤感的样子,便尽力收敛了情绪,用正常的语气对采环道:“取我的斗篷过来,我要去永安宫一趟。”
采环也不多问,她在宫中时间不短,察言观色的本事不敢说最厉害,但也练了个七八成,宋知雪刚入宫不久,还不适应,伪装的哪里有想象中那么好?但既然主子要伪装,采环便也装作不知道:“是,奴婢这就去拿斗篷。”
“对了,将皇上赏的那一小罐惠安香带上吧,我如今有了身孕,也不宜用香,放着倒也可惜了,正巧送与皇后娘娘,也算是一番心意。”宋知雪交代道,那惠安香是顾易泽特意赏她的,就那么小小一罐,她没舍得用。
采环应了一声:“是,贵人放心,奴婢这就去。”
等东西都准备好了,采环也替宋知雪系上了斗篷,她们便出了屋门。
霜儿在门口站着,眼睛紧紧盯着宋知雪和采环两人,希望宋知雪能够停下来,对她说不要采环跟着了,还是要她。
但宋知雪路过她身边的时候,只是顿了一下,很快又迈开脚步,被采环扶着出去了。
至于那罐香膏,则被宋知雪亲手拿着。
霜儿看着她们两人离去的背影,攥紧了拳,指甲掐进手心,也不觉得疼。
到了永安宫,季清姝正在查看御膳房送来的备菜单子,听见刘公公说宋知雪来了,正要翻页的手停了一下,而后若无其事道:“宋贵人如今有身孕,外头冷,怕冻着她,还不快请进来?”
生气归生气,季清姝还是关心宋知雪的。
刘公公便赶紧去将宋知雪请了进来:“宋贵人,您快请吧,皇后娘娘说了,您现在有孕在身,可不敢冻着了。”
宋知雪现在听了这话,心里也不再乱想了,表姐的为人她是知道的,既然说了不要她的孩子,就绝对不会食言,再加上现在也没有霜儿在她身边吹耳边风,她自己也不往那些不好的地方想了。
如今听了这话,只觉得感动,自己上次那样惹表姐生气,表姐居然还这样关心她,宋知雪心里更加下定决心,今后一定不再胡乱猜忌了。
进了殿内,宋知雪先行了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愿皇后娘娘凤体康健。”
季清姝眼也不抬,还看着备菜单子,但还是道:“坐下说话吧。”
宋知雪却没有坐,而是先将那一小罐惠安香奉上:“皇后娘娘,臣妾想将此物献给娘娘,臣妾知道皇后娘娘不缺这些东西,这只是臣妾的一旦心意,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宋知雪态度带着些小心翼翼的讨好,季清姝自然不会听不出来,她心中微动,终于抬眼看她,先将殿内伺候的宫女都屏退了:“你们都先下去吧,本宫和宋贵人说会儿话。”
“是。”小宫女们都乖乖退下,殿内只剩下季清姝和她身边的红袖、绿萼,以及宋知雪和她身边的采环。
宋知雪知道季清姝这是将不亲近的人都直接屏退出去了,就是为了给她们姐妹俩留下说话的空间。
于是宋知雪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开口道:“表姐上次的事情我已经知道错了,霜儿我也罚过了,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吧?”
季清姝放下手里的备菜单子,深深叹了口气:“知雪,你知道我气的是什么,旁人如何我都可以不在意,只是你是我的表妹,咱们小时候还在一起住过一段时间,是自小的情谊。”
不说这话还好,季清姝这话一出,宋知雪瞬间红了眼眶,声音都哽咽了:“表姐上次都是我不好,话虽是从霜儿口中说出来的,但归根到底也是我纵容的缘故,若我一开始便表明态度,霜儿也不敢这样说了”
“好了,”季清姝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边来,如同宋知雪还未入宫为妃时来看她的那次一样,“你眼下是有身子的人,太医都说了,切不可情绪波动太大,倒是我不好,惹你伤心了。”
方才宋知雪说她罚过霜儿了,季清姝是不信的,就如宋知雪知道她的性子一样,她也了解宋知雪,知道她不可能真的狠下心罚霜儿,但她不在意,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宋知雪说罚了,便当作是罚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