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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怎么回事啊？”
甚至不必靠近那个女子，颜稻就知道，女子已经死去了。
子胥匆匆上前，环视四周，发觉这山谷之中只有他们三个人：“我们来的太早了，宾客们都还没来。剑冢的守卫平时也不会来谷底，要到大门了才能见到他们。但这个女子……我觉得有些眼熟。”
颜稻诧异：“她都看不清面容了，你还认得？”
子胥指了指女子被血染透了的裙摆：“深云剑冢里头的等级森严，她这身衣裳价值不菲，还是皇家贡缎。而且带着这也快和田白玉佩我也认得，她应该是郑庄主的夫人秦氏。”
归阳不解：“庄主夫人不是身怀有孕了吗？怎么会从谷上跌落下来，掉在此地？”
子胥摇头，而后从百宝袋里拿出了哨鸽：“我送信给郑庄主，咱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好在今日这里只有咱们三人，否则这模样叫别的客人瞧见了，深云剑冢的颜面就不好过了。”
他补充一句：“郑氏满门，最注重颜面规矩的。”
哨鸽放出去之后，颜稻也再度微微靠近了秦氏。
看她蹲下身来，子胥吓了一跳：“小稻子，你可别乱碰啊！虽然咱们是见证人，不过剑冢威严，一会儿若觉得你有问题，也是要将你抓进去拷问的！秦氏的梦，可不是你能探查的。”
颜稻白了一眼子胥：“我可不是要探查她的梦。我是看到她的身上有一个东西！”
她指了指被血染红的白玉佩旁边，归阳和子胥也走了过来。
子胥满眼惊奇：“诶？这不是……我们道家所用的符咒吗？好像是守护符。不对不对！”
那符咒奇怪，子胥又往前一步：“不对，这可不是守护符。看上去像是守护符，但其中有些地方画错了。成了不伦不类的样子，倒像是江湖骗子的那些术士们所为。”
“术士？”
颜稻对这个称呼有些感兴趣：“你们人族分出来真奇怪！归阳是和尚，你是道士，这个术士又是什么？”
子胥不耐烦地瞪了一眼颜稻：“你好歹也活了几百年了，怎么这都不知道啊？”
反而是归阳，耐心给颜稻解释：“术士，就是没有做成道士的修道之人。自轩辕皇掌管人族以来，对佛道都极为尊敬。所以在中州境内的道观和佛寺，全部都得朝廷批文之后，才能建立。修道之人的归宿，大多都是各地的道观。”
他对颜稻微微一笑：“但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入道观成为道士，大部分的道观都遵从皇帝的意思，按照严苛的规矩来择选道士。那些没能入选的道士，若是还不放弃这一条路，这就成为了术士，继续在江湖游历修行。”
“哼！”
子胥似乎很看不惯这些术士：“这些术士大多没有真本事，要么就是喜欢钻研旁门左道，仗着老百姓们不知道，就坑蒙拐骗。我估计，秦夫人是为了给腹中的孩子保平安，求了不靠谱的术士，这才给了一张不伦不类的守护符！”
“夫人，我的夫人啊——”
他们说话之际，有男人的哭喊声，从深云剑冢的方向传来。
颜稻看了过去，见着一个大抵四十岁的精壮男子，一手捏着子胥的哨鸽，另一只手按着腰间的佩剑，身后还跟着两个人，朝着他们这里跑了过来！
子胥面色即刻凝重起来：“他就是现在深云剑冢的庄主郑容玉，哎……上次来的时候，他还和夫人琴瑟和鸣。如今却连带着好不容易的老来得子而天人永隔了，自是伤心透顶。”
郑容玉在看到秦氏的尸体的那一刻，是连哭都哭不动了。
他坐在了地上，双眼流着泪，失神地一直盯着前方的那一滩血肉模糊。
还是子胥上前，稍稍挡住了他的视线，将他扶了起来：“郑庄主，节哀。夫人大抵是从谷上失足跌落下来，还好谷中现在只有我们三人，郑庄主还是快些叫人收敛夫人的尸身才好。”
郑庄主的目光，都有些木讷地挪到了子胥的身上：“子胥道长。”
深云剑冢一向要颜面荣光，所以待人接客绝对有礼。
哪怕到了这个时候了，郑容玉还是挤出一丝笑容来：“还有归阳师傅，你们怎么早就来了？帖子上，不是两日之后吗？”
他身后带来的两个人忙着去收敛尸体，子胥也对郑庄主解释：“是我师父特意吩咐让早些来的。说是生死乃是大事，老庄主当年和我师父也算是共同闯荡过江湖。让我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哎！你做什么？！”
他们说话的同时，颜稻的叫声突然响起。
所有人转过身去，看到颜稻正在阻止郑容玉带来的人收敛秦氏的尸首。
她愤怒地盯着那个人：“叫你收敛尸首，你怎么还拉扯她的衣襟呢？人都死了，你竟做出这不敬的举动来？”
这时他们才注意到，那人也穿着一身道袍。
面对颜稻的指责，他却振振有词：“你个小妖怪懂什么？人都摔成这样了，我不得好好给她收拾一下，穿戴整齐再送回剑冢吗？哼，你这小妖怪竟然敢来深云剑冢，就不怕我收了你？说不定夫人的死，就是你这小妖怪所为！”
颜稻才不怕眼前这个人，他甚至感觉不到这个人的身上有什么高深的灵力：“我不是妖怪，我是神仙！”
“别吵别吵！”
眼看颜稻捋起袖子一副要动手的样子，子胥这才上前挡在了他们二人的面前。
他自然要护着颜稻，对那人冷哼一声：“你一个小小术士，也敢穿着道袍到处招摇过市？我告诉你，小稻子不是妖，我们三人是受邀来到深云剑冢的，郑庄主都没有说话，你这江湖骗子最好也客气些！”
子胥可是第一道馆的得意弟子，那人见他不凡，即刻偃旗息鼓，跑向郑容玉告状：“庄主，他们竟带了一个小妖怪过来，简直不将我们深云剑冢放在眼中！”
郑容玉也走向子胥，却很尊敬子胥：“误会，大家都是自己人，这是一场误会。”
他的目光之中难掩悲痛：“还是先收敛了我夫人的尸身，咱们再进庄子里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