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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信上,躺着张特助新发的汇报:【纪总,查到了。】
纪玄屹走到距离主卧最远的客厅阳台,找出酒柜中度数最高,口感最烈的酒,倒出小半杯,拨通了张特助的电话。
“纪总,苏小姐近期在学校安好,没有遇到事情。”张特助言简意赅 ,“但家里发生了一些状况。”
他简单叙述前因后果,纪玄屹站定在落地窗前,抿一口酒,直视远方夜色的双眸愈发晦暗深沉。
张特助删繁就简,直说要害:“苏小姐确实有一段不太好的往事,具体的,我发您邮箱了。”
纪玄屹退出通话界面,逐字阅读完他发来的全部,眉皱成川,双瞳骤然迸发的狠厉与毒辣,犹如锁定目标,俯冲直下的鹰隼。
他指尖发力,重重捏动,高脚杯应声碎裂。
第50章 过去
夜色已深, 洇润一层冷霜的孤月高悬于顶空,伴灯长明。
酒杯裂开的玻璃渣刺进纪玄屹的指节,汩汩鲜血浸染瓷白,他亦浑然无觉。
他肃杀着一张脸, 薄凉嘱咐张特助几句, 随意处理包扎手部的伤, 清理好地上的玻璃碎片,回到主卧。
被褥下的苏嘉似乎半梦半醒,翻过来滚过去,双手乱动, 急迫地寻觅什么一般,极度不踏实。
纪玄屹掀开被子,侧躺向她。
小姑娘立即嗅到动静, 挤进他怀里,找一个舒服的姿势, 紧密地贴着。
“你去哪里了?”苏嘉迷迷糊糊,咕哝了一句。
纪玄屹伸手抱住她, 嗓音有意放得轻而柔:“不怕, 我来了。”
暗色侵袭一室,独留小夜灯的微光摇曳。
纪玄屹透过不甚明亮的光线,仔细地打量她, 娇小玲珑的一只,弱不禁风。
叫人只想捧在手心上, 如珍如宝, 精致呵护。
纪玄屹曾经先入为主, 主观臆断她这般小的年纪,不过是纯粹的一张白纸, 常年生活在象牙塔似的学校,社会的万般险恶都与她无关。
哪里想得到,她短短的十八年,从来都是风雨飘摇,未曾有过一日安稳。
出生在穷困潦倒的家庭,父母还重男轻女,专宠小儿子。
唯一疼爱她的外婆早早逝去,留下她一个人野蛮生长。
偏偏她天生丽质,艳光四射,打小就引人注目。
残破落后的老县城,鱼龙混杂的旧城区,无力护己,无人撑腰的美貌实属是灾祸。
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觊觎。
苏嘉初中时期就有诸多追求讨好者,其中最胆大妄为,最卑鄙恶劣的那一个,想方设法的追求不成,逐渐变为纠缠,尾随,骚扰。
纪玄屹深深拥着怀中的糯米团子,想到张特助发来的那些字眼,呼吸发紧,密密麻麻的痛楚自心脏深处蔓延。
初升高的暑假,刚满十五周岁,阴暗偏僻的小巷,强奸未遂。
绝望挣扎间,苏嘉的侧腰被破玻璃刺出血痕,她也借玻璃碎片划伤对方,抓紧短暂的空隙,得以盼来路人帮忙,逃出生天。
她有意搜集证据,豁出全部,送那个畜生进监狱,先等来的却是对方的律师。
带来一张数额不菲的银行卡,企图和解的律师。
同样,他也表示,如若他们不接受用钱和解,则法庭上见。
他顺便给苏家人科普了一下律师的收费标准,并且笃定地表示,他是蓉市顶级的刑事律师,无论苏家请谁出马,绝无胜算。
强奸案特殊,取证、界定太难太难。
据传,那一天闹得非常厉害,找不到乐子的街里街坊全部涌入他们家,闲得看笑话,非议指点。
年幼的苏嘉一身大大小小的伤,目色含嗔含怨,落寞易碎。
面对道貌岸然,满口假仁假义的律师,她悲愤交加地问了一句话:“你帮人打这么恶心的官司,良心过得去吗?”
律师回的是:“拿人钱财,忠人之事。”
最终,苏嘉的父母抵抗不了巨款的诱惑,选择拿钱了事,强制勒令她不许再声张,甚至说出诸如“你反正都这样了,不如捞一笔”的寒凉话。
苏嘉一身反骨,自然是接受不了,吵嚷着不会善罢甘休,要一告到底。
但她的父母把她锁了起来,用不再放她去读高中威胁,也用同意她去读高中软磨。
那个畜生的家里有几个小钱,事发后迅速地销毁了证据,举家搬去别的城市。
丢下她一个受害者,面对不胫而走,吃人不吐骨头的流言蜚语。
并且越传越离谱,从强奸未遂变成强奸成功,再变成怀孕堕胎。
甚至有人揣测她蓄意勾引,诓骗钱财。
尽数污言秽语,恶语相向,不要任何成本地朝她一个小姑娘身上倒。
恨不能让她这枝在淤泥深处长出来的向日葵,重堕泥潭,沉沦毁灭。
苏嘉说过,有个牲口惹到了她,但她无能为力,找不到一个人施以援手,她只能选择飞镖扎小人,兀自发泄。
她以前单独坐他的车的惶惶不安,对异性之间的肢体接触的强烈反应,以及对“脏了”二字的诡异在意,都能够解释得通了。
纪玄屹难以想象,她曾被人指指点点过多少次。
学生时代,最关键的高中三年,她是顶着怎样的压力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