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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不用宋铭之说，乔念念接下来也会留心人间法器。
以往她更相信自己的力量，喜欢自己画符制作玉牌或是法器。
但在与和尚交手的时候，她制作的那些就失去了效用，反而是人界的那个法器香炉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显然，与自己制作的法器相比，人界的法器有着更多让人意想不到的功能。
她或许能从中找到对自己有帮助的。
也或许，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
那和尚千百年来游荡在人间，那人间便会出现能够克制他的法术或是法器，就好像小说里‘毒物附近一定会有解药’这种奇怪的设定。
在小说里有些无厘头，但放眼整个天下便有几分道理了，万物相生相克，有阴便有阳。
上天也不会让人界出现无法匹敌的有可能毁灭人界的存在。
就算没有乔念念和宋铭之，人类也能利用那些法术和法器，消灭有可能打破人界平衡，破坏人界规则的东西。
这是三界的规则之一。
乔念念一边想着，一边按下密码锁打开房门。
屋子里拉着窗帘，有些黑，张蓉和墓里出来的那个小姑娘正在看电视。
听到开门声两鬼转头，看到乔念念，立刻飘了过来：“乔姐，你回来了。”
“嗯。”
乔念念换好鞋，抬头扫了二鬼一眼，立刻察觉到有些不对。
她仔细地看了看张蓉，有些惊讶：“你的魂体怎么变得……干净了？”
恶鬼的身上总是缠绕着煞气，那是由他们心中执念而生，执念不消，煞气便不会消失。
就算他们处于隐形状态，魂魄呈透明状，那些煞气也始终存在，只是会很淡，就像是表面落了层灰尘的玻璃，总是给人一种脏脏的感觉。
但现在张蓉身上附着的那层煞气不见了，她的魂体就如初生一般，干净透亮。
“你的执念消失了？”乔念念问：“你想通了？”
张蓉摇头：“没有，但是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张蓉笑道：“这世间总有些事是没有理由的。爷爷那么好，却也没有个好儿子。我和妹妹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被父母抛弃。学校里那么多人，却只有我遭遇了霸凌。
我以前总想知道为什么，明明不是我的错，却是我承担了苦果，总想要求个公平。但世间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要是事事都有为什么，也就没有那么多遗憾和执着，若世间事事公平，也就没了爱恨嗔痴。”
说起过去的事，张蓉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乔念念怜惜地看着她。
小姑娘小心地拉住张蓉的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担心地看着她。
张蓉笑了笑：“所以我想明白了，不去追求这没人能给我的为什么，不去用别人的错误折磨自己。”
乔念念轻声道：“很不容易吧？”
张蓉点头：“是，想到过去受的苦，我还是不甘心。但是回去看望爷爷，我发现我的不甘心让爷爷更难过，他也跟着我一起承受着那份不甘的折磨。乔姐，人死后，会因为不甘而堕落为恶鬼，我不想爷爷和我一样变成恶鬼。”
“而且。”她垂眸看了一眼身边的那个小姑娘，目光温柔：“没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没有人能够拥有一切。人生来如此，不是这里有遗憾，就是那里有遗憾，我不能总是盯着我人生不完美的地方，而忽视了我人生中那些美好的，温暖的东西。”
“我最后悔的就是，在我活着的时候，我让自己的脑海里满是灰暗激烈的恨，而忘了爷爷，忘了妞妞。”
她想，人若是只想着自己人生灰暗的地方，那就算只是走在路上跌了一跤，他都是撑不过去的。
“我并不是原谅了那些人，我只是不愿再为他们付出任何东西，时间、金钱还有原本的我。”张蓉轻声道：“我放过自己。”
她身边的小姑娘轻轻环住了她，明明胳膊细瘦得像是一折就断，小姑娘却满脸心疼的好似要将自己的温暖全部给张蓉。
乔念念不觉露出个柔和的笑。
为这个干净善良的女孩儿终于变回了她原本的样子而高兴。
“好。”乔念念柔声道：“不过，人界虽然不能给你一个公平，冥界却可以。他们欺凌他人至死，原本应该死后入冥界地狱受罚。但我可以让这惩罚提前，让他们现在就受到惩罚，你想看吗？”
虽说她曾经玩笑似的想过让张蓉自己想通，却也没想过她真的能够自己想通，所以也思考过许多能够消除张蓉不甘的办法。
最后，她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个。
张江国曾说，等那些人死后，他们早就不在了，再受什么惩罚对他们来说也没有意义了，那就在他们还在的时候让他们亲眼看到那些人的下场，或许能够化解他们心中的怨恨。
张蓉双眼一亮：“可以吗？”
乔念念颔首：“当然可以。不过这也有可能改变他们的命运，你现在对他们的惩罚，说不好是惩罚还是拯救。”
张蓉不解偏头，有些懵：“乔姐，我不懂。”
惩罚，也能是拯救吗？
乔念念笑了笑，先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才道：“冥界的惩罚之所以是在人死后，是因为他还没死。”
张蓉：……
感觉乔姐说了一句废话，但她不敢说。
“他还没死，他的人生还没走完，还不能确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就像欺凌你的那些人，如果他们知道这世界上真的有鬼，有地狱，他们说两句话死后就要入拔舌地狱受百年折磨，他们还会嘴贱吗？”
张蓉立刻道：“不会！”
“他们不相信死后有另一个世界，所以肆无忌惮。”乔念念道：“就算你死了，他们也会给自己找借口，以后还可能会犯同样的罪行，甚至更加严重。
这些罪行累加，他们死后所受刑罚就会更重。但是如果这个时候冥界将对他们的惩罚提前，他们就会知道冥界的存在，以后谨言慎行，不再犯罪，那他们所受惩罚也就到此为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