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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堪的回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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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机舱外升起的新的太阳。

阿拉斯加的冬天寒冷而漫长,灾难之后全世界的天空总是一成不变的阴霾多雾,难得有连着几天的好日子。如果在平日,看着新日升起,阳光挥洒下来,我会在阳台上舒服的伸个懒腰,开始新一天的愉快生活。现在的我则盯着数据四处乱晃的仪表与屏幕,美好与快乐已在几分钟前成了奢望。

直升机在飞跃战线时被地面的火力打中了,开始发出诡异的震颤,在盘旋着冲向地面。唯一值得我庆幸的是后舱拉的只是一些应急药品而不是平时的高级首长。说来也怪,我的运气似乎有些难以捉摸,有时能飞跃整个战场毫发无伤,有时则像现在这样,在敌占区上空中弹迫降。

我似乎应该考虑一下转行了。

在战区飞行当然是危险的,我们这些通用航空的飞行员,长年累月,年复一年的作为天空的俘虏,从一个堡垒飞向另一个堡垒而不折回时,那些乐趣就与我们无缘了,这些深邃的蔚蓝里根本没有类似的绿洲,没有花园,也没有姑娘。那都是一些神话。当然,在很远的地方,在那些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开始重新生活的地方,有好多美丽的绿洲与花园在等待着我们。

但是,我了解孤独。十多年的飞行生活让我饱尝了孤独的滋味,在天空里,人们根本不担心耗费在旷野中的青春,但在遥远的故乡,整个世界都在老化。废弃的城市无人打理,在风吹日晒雨淋里一个个崩塌,树开花,结果,小麦从田野中长出,产粮。可是春去秋来,人们却还在远方羁留……大地的财富像沙丘里的细沙那样在指缝间溜去了。

引擎面板上的左发动机失效警告灯都跳起了红色,油压表也在随着震动快速的下降,高度表就像倒计时表盘上的秒针一样飞速的跳过一个又一个空格,直直的把我们朝着大地送去,失重感不时的从身下传来,就像一个跳伞者从高空跃向大地,只不过我们与他们不同,我们的背上没有降落伞。

直升机冒着烟落在一片厚厚的雪原里,我和苏辰跳出来用灭火器疯狂喷着正在冒烟的发动机舱,防空导弹在机体右后侧爆炸了,弹片打穿了二号发动机的护罩与隔板,在右侧机体后方开出了一个口子,右侧的起落架轮胎也被打漏了气,改装过的s76在机体加装了装甲板,这应该是我们没有在空中当场解体的原因。

“比在渝中那次运气好?”嘉琳把手里用完的灭火器瓶摔在雪地里,半气恼半好笑的说“这都第几次了?”

我也扔下灭火器瓶,有些不安的看向副驾驶的位置,毛森曾经就坐在那里,被高射机枪和导弹削去了几乎半个脑袋,那次重庆嘉陵江边迫降的场景不停的在脑海中回荡,尤其是毛森血淋淋的半张脸……

“咱们现在在什么位置?最近的城市是什么?”机舱里保护货物的两个海军战士走到我身边问道。

“安克雷奇西北大概三百公里,肯定是在敌占区。”我冲他耸耸肩,从飞行夹克里取出地图说“gps显示离咱们最近的城市是塔尔基特纳市,在东南方向五十公里。”

“不能呆在这里,必须转移。”战士从机舱里取出步枪和背包对我们说“美军的部队随时可能赶到,把飞机上还能用的装备带走,现在就向塔尔基特纳市前进。”

直升机的降落地点在一个小镇的旁边的农田里,此时被白雪覆盖的小镇已经有人开始向这边张望,距离太远,听不到他们的交流,但从他们的肢体语言中可以看出他们已经认出了我们的身份。

“他们应该认出咱们了。”苏辰不安的盯着那些人,手慢慢地滑向了腰间的手枪。

“快!他们来了!”一个在不远处放哨的战士向我们喊道。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几辆卡车和吉普车沿着远处的公路向这边疾驰而来。

“快,往村里跑!”一个战士领着我们向不远处的村庄冲了过去,在我们身后,清脆的枪声已经响了起来,我们身边的雪原被打的噗噗作响,子弹蹦起混着泥土的碎屑打在已经冻得麻木的脸上,似乎还能感受到一丝出膛子弹所裹挟的温热气息。

在一处房屋跟前,两个战士贴着墙蹲下,交替的向后射击掩护,此时身后的田野里已经布满了黑压压的人群,闪烁的枪火就像摄影机的灯光一样不停的在远处闪现,突然,身旁的一个战士闷哼一声,栽倒在了地上,我赶忙附身去拽他,看到他腿上的迷彩服已经出现了一块还在扩展的殷红,我下意识的用手去压,汩汩的血流从指尖渗出,战士疼的发出一阵刻意压抑着的,身躯传来一阵痉挛。

“我来!”嘉琳从腰间的急救包掏出一卷绷带,接替了我的位置,再抬起头,看到苏辰已经取下战士的步枪,蹲在一道低矮的墙后向敌人射击。

“把他架起来走!快!”

我卸下战士身上的背包甩在肩上,和嘉琳一起架起他,沿着乡镇的街道向前艰难的挪动,我的体能还算可以,但这样负重着奔跑很快就已经满头大汗,手中扶着的战士也变得越来越沉重。

“快,进屋!”冲过一个路口,引路的战士向我们招手,指着一个应该是厂房的建筑对我们喊,随即他把巨大的厂房大门推开一条缝,我们几个人鱼贯而入。空旷的厂房里就像冰箱一样冰冷,巨大的厂房里放着已经生锈落灰的机器和一堆堆的木料碎屑,空气中漂浮着数不清的灰尘,在手电筒的光柱里四下飞舞。我们把战士抬到二楼的一个房间,嘉琳从肩上卸下急救包,开始为他包扎起来。

我从腰间抽出手枪,缓缓的从二楼肮脏的玻璃向下张望,此时外面已经有美军出现,沿着狭窄的街道挨家挨户开门检查,咚咚的敲门声和叫喊声在四周响起。

“尽量用刀,悄悄解决他们,别忘了扎脑袋,小心尸体尸变。”没有受伤的战士从背后抽出一把军刺,对我和苏辰说道“都有刀吧?”

“有。”我从腰带上取下,对他点了点头说“我跟你一起。”

“机长,我去…”苏辰突然伸手按住我道

“你在二楼盯紧了让他们别上来,给我照看好琳子。”我甩开他的手,跟着战士轻轻走下了生锈的金属楼梯。

屋里很冷,每一口喘息都会在清冷的空气里产生巨大的白雾。我们都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尽量不让白气呼出的那么明显。我紧紧的捏着手里高立杰送我的,把它贴近自己的脸庞,每一口呼吸都会在刀上覆盖的一层薄薄的水雾,随即在下一口呼吸到来之前快速消散。我看向身边的那个战士,这个年轻的海军战士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安静的盯着大门口那一缕招进来的光,他手里的匕首在这仅有的一束光的照射下泛着令人胆寒的微光。

我本想向他询问姓名,还没等开口,大门处传来一阵嘎吱的开门声,我连忙压低身子,小心的看去,几个扛着枪的人影走进了厂房,几束刺眼的手电光柱开始在四下乱晃,军靴碾压砂石的声音开始慢慢的传来。

脚步在空荡的厂房里异常的清脆,一束手电光照在我身旁的过道上,随即从那后面传来缓慢的脚步声,手电的光亮也变得越来越刺眼,很快我就听到了夹杂在脚步声中沉重的呼吸,一个高大健硕的美军从我身边缓缓经过,他穿着白色灰色交错的数码迷彩,手里举着m4步枪,头上没有头盔,只戴着一个毛线帽。

我看着那个在我面前的美军士兵,用颤抖的手握紧了,就像杀丧尸那样对着他的后脑勺从下向上用力插了进去,随即用手死死捂住他大张的嘴,用力把他向后拉进机器后方的空隙里,但我拖动他时,步枪尸体上滑脱重重的摔在地上,这清脆的声响就像在平原上点燃一个火把一样显眼。

“谁?nike?你那边怎么回事?”询问声随即从仓库响起,几个晃动的手电光束开始向我这里汇集,靴子踩踏地面的哗哗声也变得更加响亮。

我手忙脚乱的在敌人身上拿突击步枪,可死人的枪带牢牢的挂在了防弹衣上,还没来及割断枪绳,身后就传来清脆的子弹上膛的声音。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慌忙起身跑到了一个机器的后面,随即便是一串子弹狠狠的打在了我身后的地上,在溅起一阵火花的同时传来巨大的枪声。

“他在这里!”有人喊着继续向我的方向开火,几轮子弹把我藏身的机器打的火花四溅,刺耳的枪声让我几乎失聪,我举起手枪从掩体后方伸出手放了几枪,从另一个方向传来了一阵九五式步枪开火的声响,那几把正在向我压制的枪瞬间哑火,随即传来人体倒地的哗哗声。

我揉着还在嗡嗡作响的双耳,从地上爬起,此时面前的地上已经躺着几个士兵,有的还在挣扎与。

“拿把枪,咱们得打一场了!”一旁的黑暗里冲出了那名战士,他一边给地上的人步枪一边冲我喊道。

头一批冲进大门的人被我们用一阵密集的扫射报销大半,激烈的射击一直从窗外传来,一楼的玻璃几乎被全部打碎,子弹从每个窗口呼啸着钻入,我们只能低着头任由对面疯狂的射击,连探头的机会都没有了,似乎他们的目的就是致我们于死地。

很快,又一批美军士兵涌进了仓库,激烈的枪声从各个地方响起,我们只能尽可能的探出步枪进行还击,猛烈的火力压制让我没法探出头去,只能把步枪贴在地面上对着大门的方向把扳机一扣到底。

那名和我呆在一楼的战士也受伤了,他的胳膊和胸口中弹,只能用一只手举着手枪还击,我抓住他的防弹衣把他向后拽上二楼,我手里的m4步枪也打完了子弹被丢弃。对面的美国兵似乎并不着急消灭我们,他们只是用猛烈的枪声压制我们的行动,随即就是缓慢的前进,一点点的压缩我们的防御空间,在这种劣势下,我们只能一退再退,慢慢的几个人也再次聚集在了一起,被压制到了二楼的走廊尽头,下方便是包围我们的美军部队,他们不停的朝我们射击,子弹把墙上的瓷砖几乎全部打碎,在地面上反射着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

“中国的士兵们,我们很钦佩你们战斗的勇气,我们对你们坚持战斗的意志表达钦佩!“对面用蹩脚的中文喊起了话,”但是你们不要忘了,远方的故乡还有你们思念的人,有你们的家人等着你们的陪伴,放下武器慢慢的走出来,我们保证提供最好的生活条件,你们不值得为了上级的一个念头付出自己的性命!”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脸上都冒出了愤怒的神色,一个战士狠狠的给步枪换上弹匣,对着声音来源的地方就是一阵射击,子弹在金属间碰撞,传来叮当的弹跳声。 “xx妈,老子已经什么都没了,还他妈怕你的威胁?”那个战士大喊道“有种的就给老子滚过来,妈的老子死也要带上几个走!”

他们想活捉我们,所以并没有使用重火力直接打塌仓库,不过此时,弹药也已经告罄,战士已经在步枪上装上了刺刀,准备进行最后的一次战斗,我从腰间抽出最后一个手枪弹匣,瞄准了面前的走廊,我的手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害怕开始颤抖。

很快,手枪的子弹也打空了,我再次抓起,躲在一个房间的门口,等待着敌人的逼近,那把已经沾满了敌人鲜血的被我握的温热,我脱去了手套,让自己能更紧的握住军刀,左手里反握着打光子弹的手枪,枪筒的余温依然在手指间游荡着。走廊对面的房间里,那名战士握着装了刺刀的步枪,表情坚定而从容。

楼下的枪声依然在持续,但变得越来越低沉,随后轻武器的点射就变成了重型武器的长时间扫射,夹杂着发动机沉重的嘶吼,爆炸声,外面那些人的吼叫先是刺耳,随即变得模糊,机枪的扫射声,爆炸的轰鸣,整个厂房都在摇摆与震颤,我把自己紧贴在墙壁上,默默的等待着一切的结束。

枪声很快就变得稀疏,其中还夹杂着人的哀嚎,随即连最后一点枪声也消失了,只剩下了轰鸣的发动机声响。

当然,我们被人救了出来,一直坦克部队正好推进到这个村庄,他们远远的就看到有一大群人聚集在这个厂房周围,理所当然而且很轻松的消灭了这股敌人,我们也得以获救,当我在陆军士兵的搀扶下走出厂房时,外面阴沉的天空已经变得明亮,巨大的坦克和装甲车从厂房前的公路上驶过,周围的空地上躺满了美军的尸体,几个士兵正在用装了刺刀的步枪处理那些已经开始尸变了的尸体。

“谢谢,同志,你们是哪个单位的?”我盯着离我最近的一个手持对讲机,头戴坦克防撞帽的军官说道,他看上去很年轻,感觉不到三十岁。

“20军红军师,第一装甲旅。”年轻的坦克指挥官爽朗的笑了笑,半开玩笑似的说“下次记得多给我们单位空投几包烟,就算还我们人情了。”

“首长,能问下你的名字吗?我们机组一定向上级领导反应你们单位的及时支援!”一旁的苏辰也走过来,有些激动的对他说道。

“我?我叫关天祺,关二爷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