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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大概是时琉影这辈子最惊恐的时候，若不是春纱曾同她讲过生食伶妖的场景，此时的她恐怕已因过度害怕而昏厥了。
身上的捆妖绳封住了她所有妖力，使得她连挣扎爬起都做不到。
她救不了可怜的小伶妖。
也救不了她自己。
更处决不了，她的杀夫仇人。
生肉混杂着血液被兰廷煜一口一口轻轻啃食，殷红的舌尖舔舐着修长的指节，将上面沾染的血迹尽数吮吸干净。
兰廷煜起身，地上惨不忍睹的残留的血骨被他毫不留情地往旁侧一踢，随即便提着寒刃，一步一步向时琉影走来。
锐利的刀尖儿抵着地面，划出一道尖锐刺耳的长痕。
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澎湃的妖力近在咫尺，妖皇之位指日可待，兰廷煜一刻都不想再等。
手起刀落。
噗滋一声，寒刃狠狠插入了时琉影的小腹，疼得她周身痉挛，泪水和着细细密密的冷汗，扑烁着流下。
寒刃轻转，在时琉影小腹处旋出一个洞，她撑着最后一丝气力，问出了那个她一直都想知道，却没有勇气知道的问题。
“兰灈池，是你杀的吗？”
“我哥哥？”
兰廷煜略略一怔，随即便快速将右手伸入时琉影腹间的血洞，开始掏里面的灵丹。
一共两颗，融合了近一半，黏连着血肉，想完整地取下来，还颇有些费劲。
每撕扯一下，都是时琉影无法忍受的钻心刺骨的疼，然后她听到了兰廷煜的回答。
“你猜我为何姓兰？兰灈池可是我的亲哥哥，若不是他意外身死，我又自身难保，绝不会打他灵丹的主意！”
轰隆——
时琉影识海中的惊雷终究还是炸响了，像是击溃了她周身所有的血脉，寸寸如灰。
不是兰廷煜，那就是——
离君……
真可笑，她将自己弄得那么狼狈，如今就算是死了，灵魂飘荡到无间地狱，她也再没有资格，更没有脸面去见兰灈池。
不对，她见不到兰灈池了……
他为了她抛弃了所有，天地不存。即便死了，她也再见不到他了……
这注定是一场无法共赴的长眠。
时琉影艰难地扯动着嘴角，“得了妖丹，你会杀了离君吗？”
兰廷煜冷眸轻嗤，“那是自然，我要把他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一点一点，一并还给他！怎么，你舍不得？”
舍不得？
真可笑！
她巴不得……
时琉影紧握的五指慢慢松开，她不挣扎，也不抵抗，任由着兰廷煜冰冷的手在她小腹里肆无忌惮地剥离她的血肉。
她撑不住破碎的身体，静静地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里。
长眠将至，那扇等待她许久的地狱的大门，终究只剩下她一个人走了。
眼尾的光线只余一隙。
像烛火一样，飘忽不定。
在彻底落入无尽的黑暗前，一抹玄黑色身影踢开地下室的大门，踏破了她眼底的夜色，乘着雪花向她飞奔而来。
“宝宝！！”
他唤她宝宝。
这是时琉影短暂且算不上美好的妖生里，听过的——
最恶心的称呼！
—
时琉影又回到了紫云殿，熟悉的寝宫，熟悉的床榻，还有身边，熟悉的妖。
腹间的伤似是已敷了药，用绷带仔细地缠好，唇角残留着淡淡的清冷极致的血香。
是离君的血，他又给她喂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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