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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的谈话实在不算愉快,但余奶奶也没有为难许珏,毕竟余奶奶是信条里有一条叫做不能恩将仇报。
余盛也不知道余奶奶到底知道多少,她暂停了余盛给许珏的补习,并领着余盛亲自上门道歉并一并表达上次的感谢。
自那后,余奶奶不许余盛关上房门,断绝了余盛和许珏打电话的可能,亲自把余盛送到公交车站,亲自接余盛下学,断绝了余盛和许珏一起上下学的可能。
余奶奶说一不二,从告诉余盛起就和王姨着手着开始收拾东西,找房源,定火车票。
余盛没有反抗的余地,他也没有资格反抗,他知道这是为他好。
只有逃离这里,那个人才不会一直找上来。
高三的压力本来就大,家里的氛围也空前绝后的沉重,余盛觉得自己好像要喘不上气了。
他和许珏因为余奶奶的干预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只有学校里偶尔还能见面。
但是余盛听说,余奶奶已经拜托王姨给他办理休学了,他也不知道和许珏还有几次见面的机会。
余盛的理智知道,奶奶做的其实没有问题,但是他就是过不去情感那一关。
人又不是只能做出正确判断的机器。
“好了,笑一个?”难得的晴天,体育课上,许珏陪余盛跑完步,散了一会儿步,变戏法一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棒棒糖。
余盛看着棒棒糖,没有笑出来。
“干嘛啊,愁眉苦脸的,都变成苦瓜盛盛了。”许珏绕到余盛前面拦住绕着操场往前走的余盛,他上手捏了捏余盛的脸,给他挤出一个有点滑稽地笑容。
余盛看着许珏捧住他要撤走的手,声音很轻:“不开心,不想笑。”
许珏反握住余盛的手,还是带着笑,他说:“怎么不开心了?告诉一下你万能的男朋友,让他来想想办法。”
“明天,王姨就要给我办休学了,后天我就不来学校了。”余盛说着垂下眼去,看着脚底下暑假才翻新的塑胶跑道,半晌又说:“休学后最多再过一天,我就会离开海市。”
“嗯,我知道。”许珏拉着余盛离开操场,他边走边说:“但是我是谁啊,只要我想,我随随便便就能重新出现在你身边。”
“可是我也不知道我要搬到哪里去,奶奶没有告诉我,她说这不是我该操心的。”余盛很不想承认自己在用恶意揣测奶奶,但是是事实上他却没办法不那么想——他的奶奶为了防止他把搬家地址告诉许珏,因此不告诉他目的地。
“那又怎么了?”许珏无所谓道:“我是谁啊,我很快就能找到你的。”
许珏虽然这么说,但是其实他也没有底,华国那么大,找一个人要花费很多时间精力,他要是想找到余盛就得回到许家。
回到那个他不愿意回去的地方。
“盛盛,你也别多想,你奶奶说的对,高考是最重要的,你想太多影响的只是自己。我们的事情,你只要选择完完全全相信我就好了。”许珏说着,拉着余盛停下,他笑着摸了摸余盛的头。
“可是……”
“余盛!”余盛的话还没说完,他身后响起了林瑶瑶的呼唤。
余盛扭头,看到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林瑶瑶:“班主任,班主任找你!”
余盛心里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看了一眼许珏,许珏递给他一个没关系的眼神,他点点头就跟着林瑶瑶走了。
余盛一开始是以为班主任找他是因为休学的事情,去了才知道不是。
是王姨打电话来了。
从医院。
余奶奶这些天太操劳了,她今天在家里忽然就昏倒了,要不是王姨来找她,还不知道余奶奶要在地上躺多久。
余盛接了电话后,和班主任请了假,飞奔去了医院。
本来余盛从那天起情绪就一直崩着,余奶奶的病倒,让情绪找到了决堤的出口,他到病房门口还没看到人就哭得不成样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很没用,他怎么什么都做不好,他怎么老是那么贪心又总是依靠侥幸。
余奶奶是晚上醒的,她一醒就要求出院,这回余盛没有由着她。
余盛很少有表现强硬的时候,这还是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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