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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秦将手中的黑金色棍子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往落地窗方向而走。
“你伤得严重么？去医院了吗？”周秦站在窗边，视线掠过底下的人群，有在直播的，也有在拍照的。
沈唐：“去医院了，不是很严重。你还没回答我，你在哪呢？”
他说：“我在东兴市的公安，毕竟我还在上班呢。”
“真的么？”
“当然是啊。”周秦回答。
他将手搭在窗户上，兀然间，他注意到底下的一个镜头似乎是对着他这儿，他神色一变。
如果有人能从他视角代入，或许会看到一抹奇景。
原本十六层的高楼上，他不仅能轻易的看到楼下，视线还能如相机一般进行调节，拉近视距。
没一会儿他便确认了是有一个摄像头对准十六楼，这个摄像头的主人更是沈唐身边的朋友。
他似乎听见了沈唐的啜泣声，忙将窗帘一拉，说：“唐唐，你……”
他僵直在原地，解释的谎话已然说不出口了，因为他慌乱地将窗帘拉上，是坐实了现在在北洋岛，被直播拍下在会议大楼十六层的就是自己。
他已然是百口莫辩。
只听，不一会儿从沈唐那头传来了“嘟嘟”声，周秦无力地垂下手，整理着线索。
直播不可能对着十六楼方向，当时沈唐发现了什么。
他来到这儿，摘下面具，是因为赵依依脚扭伤了，她非要他扶她来这儿。会议在即，他不喜欢在无意义的事情上耽搁太久，便同意了扶她过来。
而赵依依一来这儿便摘了面纱，不仅仅一直盯着半跪在她身前帮她处理脚踝的他，还动手动脚偏要拿走他的面具。
他和赵依依合作很久了，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喜欢动手动脚摘他面具。
在没遇到真正的沈唐之前，他对赵依依挽他手，摘他面具，时不时的肌肤之亲，总是不在意。可遇到了真正的的沈唐之后，他才明白这些举动是对自己重要的人才能做的。
因此他当时避开了赵依依的动手，自己将面具摘下——
良久，他整理清楚后，侧头冷冷地看向坐在沙发里沉默不语的赵依依，“你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带你来这里？”
赵依依捏着手腕，回答：“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可沈唐智能环上有我种上的东西，一旦触发关键，不管是照片、文字还是电话、语音，我会第一时间收到警报。”周秦缓缓一顿，“除非，你和它合作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依依扭过头，依然是这句话。
周秦将手一伸，那柄黑金色的棍子从茶几上直径飞回到他的手中。他将棍子捏在手里，阴沉着脸欲要往门口走去。然而赵依依则是提起裙子，赤着脚，朝着他扑来。
周秦将身子一侧，轻易地避开。他冷漠地看着她一时站不稳跌坐在地上，“赵依娆，你究竟要做什么！”
赵依依，原名赵依娆。
她咬着粉唇，含泪道：“我出卖了你，你不生气么？”
周秦无情地回答：“人类本就是如此，既然五十年前我找你合作，便知道会有现在。”
“如果是沈唐出卖了你，你会生气么？”
“我从不回答这些假设性的问题。”
“是不想回答，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再问你，你刚才是因为自己的秘密因我而被沈唐撞破，才生气的，对么？”
“既然你知道又何必多言！”
“可是不公平啊。”赵依娆哭着说，泪水一颗颗从她嫣红的眼尾落下：“明明我认识你有五十年了，明明四十七年前，是你让我去杀了和沈唐一模一样的小白，为什么你现在却喜欢上了同一张脸的沈唐？”
周秦将手搭在门把上，说：“赵依娆，从此以后，我们的合作终止，我不会再庇护你，但身为夏国的守护，我会继续守护夏国。我们就此别过吧。”
赵依娆跪坐在地，她哽咽的说：“就此别过？五十年啊？你就这样说断就断了？”
周秦冷声嗤笑，“五十年？不妨告诉汝，吾虽为机械之身，但与世间同生，五十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人类真是很奇怪，相处久了便会产生依赖，有了依赖便会滋生出情感。总是会拘泥于小情小爱，总是无法找到自己的责任。当初吾找上汝，不过是看中汝之皇室血脉，而如今已然不需要这种血脉传承，汝早就成为一个无用之人，却不知进取，妄想着寻到言情话本里的情情爱爱，真是可笑！”
“秦，你没有心！你的心，只给了沈唐一人对么？”
周秦歪了歪脑袋，他似乎对于这些话压根不在意。他抬手抚在门把上，此刻他得马上去找沈唐，将一切说清楚，他片刻都不想等了，恨不得马上出现在沈唐面前。
然而，门把上似乎被人做了手脚。
他垂眸看了一眼手掌，看着上面发出的电流“滋滋”声。
“它说得没错，你果然害怕这个东西。”赵依娆缓缓起身，赤脚踩在柔软的垫子上，一步又一步地朝着周秦而去：“秦，我们回到原来的时候好么？你还记得，我身为皇室血脉，却像极了那些贱民一般受尽了折磨，是你出现在我身边，说我和你很像，被人操控了生命轨迹，你问我想要权势么？想要摆脱这个不公平的世道么？后来我们联手了，才有了现在……”
她将手攀上了周秦的肩，紧紧地靠住他的后背，说：“我们像以前一样好不好？”
周秦并不是不想推开她，而是他被一个名叫“小白虫”的东西钻入了他的机械脑。这是一个卑鄙的病毒，平时他不可能会中招，但今天一时不察，被设计了。
那东西从他的手指尖进入，现在正往他储存数据的中枢系统入侵。
“小白虫”如果突破了中枢，便会进入藏在最里面的，他从诞生之初，被真正的周秦，埋下的一颗“种子”。“种子”里面的数据每一幕都是他曾经嗤之以鼻，认为毫无分析价值的东西……
曾经他极其讨厌这个记忆，不屑周秦给他的设定，厌恶他给他取了一个电子宠物一样、替代品一般的代号——秦。
可认识真正的沈唐之后，他似乎不知不觉的反反复复观看，他想让自己变得更像周秦，他想距离沈唐近一些。
因此，他不想失去这段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