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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沉重,月色遣散在云层之间。阳台冷风习习,吹拂着池嫣指尖那抹微弱猩红闪烁。她保持着抽烟的动作,指尖微凉,眉头始终拧巴着,神色变换几番,随后认真答复。“抱歉,聿珩哥,我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比起恋爱,她更想专注事业。话落,对面传来萧聿珩清润笑声,像是早就有所预料,“我明白了,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即可,我会一直陪着你。”
池嫣低垂着脑袋,抿了抿嘴不动声色道:“时间不早了,你也该休息,晚安。”
“晚安。”
萧聿珩声音始终温柔。挂断电话后,池嫣大半个身体靠着栏杆,咬着烟嘴又狠狠吸了几口,呼啸风声吹散烟雾的同时也掩盖了低叹。同一时间,宁家的气氛也陷入了不可开交局面。宁泽延手肘抵在沙发扶手处,单手撑着下颚,眉宇之间尽是漫不经心,敷衍地听着那些暴跳如雷的训骂声。没有一个佣人敢靠近,都当自己眼瞎耳聋,躲得十万八千里。宁郁川气得几乎癫狂,捶胸顿足,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呼吸,手指着宁泽延疾言厉色。“宁家的脸真是被你丢尽了,明天给我滚去池家赔礼道歉,争取他们原谅,订婚的事择日再定。”
半响,宁泽延语气冷然道:“我会去池家,但不会与池妍结婚。”
看着儿子那油盐不进又不以为意的神情,林雨菲几乎要被气昏过去,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把话挑明。“那个池嫣声名狼藉,在网上闹出多少丢人现眼的事。她父亲把家族产业败了个精—光,酗酒成性,母亲为圈钱拍了堆烂戏,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这样的女人给宁家提鞋都不配,真不明白你究竟看上她什么,为她放弃了妍妍这么好的人。”
话里话外都是贬低羞辱,恨不得把池嫣踩在地上。宁泽延听得刺耳,“噌”的一下站起来,推了推金丝眼镜,黑眸蕴含不悦。“取消订婚是我的决定,与她无关。再者,我不需要通过那些无须有的谣传来认识她,也请你说话尊重一下她。”
话音刚落,客厅响起一记重重的耳光声,掀起凌厉风声,连宁郁川都震惊得瞳孔扩大,后背发寒。林雨菲的手抖得厉害,神情怒不可遏。“我是你妈!我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你好,你难不成想为了她把你自己毁了吗?婚姻需要的是爱,妍妍这么多年一门心思都扑在你身上,而池嫣不过是图权势金钱,不管是你还是萧聿珩都无差,只是她利用道具罢了,这种人压根就没真心可言。”
顿了一下,她语气更加硬冷地表态,直言。“我坚决不会同意你和她在一起,更别奢望让这种野鸡女人进宁家大门,除非你不想认我这个妈。”
她在这个问题上一丝一毫都不退让。宁泽延被打得眼镜飞出去,脸颊火辣辣冒着痛,他却连眉头都不带动一下,表情抹上冷戾与阴暗,咬牙切齿道。“你与父亲曾经那么相爱,约定白首不相离。到头来还不是如仇人一般分居两地,连看一眼都厌烦。你们如此笃定自己选择是正确的,走到今天的局面开心吗?”
寥寥两句话,彻底把在场两个人噎得无话可说。林雨菲脸色青一阵紫一阵,紧咬牙关,眼神讶异之余又透着被扯掉遮羞布的气急败坏,垂下的手紧攥成拳。“从前你们没管我,如今更没有资格插手我的事。”
宁泽延擦掉嘴角血迹,眸子里更是裹上一层冰霜,语气冷然,全然没有一丝亲情温存。“我只是尽儿子义务通知你们一声,而不是商量。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别来触碰我的底线,届时我不会手下留情。”
话落,他阔步离开,挺括背影在灯光下尤显凌厉气场。在他走后,林雨菲和宁郁川还沉浸在儿子的绝情中久久没回过神,逐渐意识到儿子早就不是随意他们揉圆捏扁的棋子。甚至当初他当上宁家家主也是靠着铁血手腕和诡秘心思,一路坐稳。野兽之王又如何能被驯养。……次日,风轻云朗,明媚阳光透过云层洋洋洒洒落在大地。新闻发布会时间定在九点,昨晚便发了通告,届时会同步在微博直播。才八点半不到,微博上所有网友都在心血澎湃地等着,抓心挠肝,每隔一分钟就按耐不住刷新。也幸好后台运营人员早就有所准备,不然这会早就崩溃好几回了。而公路上,莫安心情也很紧张,和余苒两个人仿佛是担惊受怕的老—母亲,坐立难安。“你说,一会记者还是逮着你母亲的事穷追不舍怎么办?”
莫安盯着池嫣,不厌其烦地叮嘱。“若是他们真问出什么过分的问题,你收着点脾气不要发火,直接把问题丢给我,我来应付他们。”
这架势,分明是怕池嫣气得上头把现场都掀翻。“我看起来,会当众驳人面子吗?”
池嫣高挑眉稍,神情淡定轻松,看上去完全都不担心一会的发布会。莫安朝她翻了个白眼,无声的表述:肯定会,而且是丝毫不客气让人完全下不了台那种。正因为她知道母亲对池嫣的重要性,所以才怕她被人惹火,冲动说错话。那可是直播,届时等同于把刀子递给黑粉,后果不堪设想!余苒也怯怯地点头,不敢抬头对上池嫣眼神。“放心。”
池嫣双手横抱在胸前,姿态桀骜,不慌不忙道:“我会尽量忍住的。”
莫安嘴角抽—动,心里更加不安了。等到了现场,几个人下车从vip通道进入。“池嫣。”
过道响起男人低厉磁性的嗓音,空旷得好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池嫣眼神怔愣几秒,表情漠然,佯装什么都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莫安和余苒也小跑追上,充耳不闻。可下一秒,男人却快步流星地挡在了池嫣面前,尾音上扬再叫一次:“池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