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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银河从来都没有规定故乡只能有一个,不是么?”
卡利班人抬手,回应着下方方阵中的欢呼。
“那这个故乡未免有些太过于巨大了一些。”
佩图拉博之子露出了一个没有丝毫恶意的笑容。
“让我想想,自从那位大人从五百世界回归以来,又或者说,自从她君临于阿瓦隆以来,已经过去几年了?”
“如果是从她君临阿瓦隆算起的话,三个泰拉标准年多一些,如果从她访问五百世界,并且带回来了几百名专业的行政人员的话,两年半左右吧。”
“不过我们的远征,倒是的确从三年前就开始了。”
“是啊,在这三年里,帝国的统治在这个遥远偏僻的银河东疆生根发芽,包括我们在内,摩根阁下麾下的四支远征舰队已经征服了超过六十个星系,数百个世界,虽然其中的大部分都是没有文明的荒凉废土,但是它们依旧拥有着足以开采的资源,或者足以进行殖民活动的可贵价值。”
“从经济的角度来说,阿瓦隆星区和它周围的这几个星区,都是难得的沃土,就连纷争时代的混乱都鲜少波及到这里,只可惜这里实在是太偏僻了,神圣泰拉的光芒实在是难以照拂到。”
“但是它的确是潜力无限的,不是么?在它的东方还有着大片没有开拓的星域,而与五百世界的贸易搭建起了从南而来的生命线,西方的瑞扎据说对于和摩根阁下的协议很满意,我们甚至已经习惯了和好战者泰坦军团的并肩作战。”
“他们的确很棒,是令人难忘的战友。”
卢瑟眯起了眼睛,他看到了在远方那层层叠叠的迷雾之中,在这个世界的工业废气所掀起的,灰白色的帷幕里,几台恢宏无比的神之机械正在迷雾中漫步。同样的踏上了返回的征途,它们的数量非常稀少,却比一整支军队看起来更为壮观,在过去的几年之中,他们是卢瑟最为依仗与尊敬的战友,哪怕是这位卡里班的老骑士,在此之前也从未有过与强大的泰坦军团并肩作战的经历,更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他会拥有指挥这些最为强大的钢铁骑士的权力。
不过事实总是难料的:那位阿瓦隆的女暴君作为无情的考量绩效机器,理所当然地把实际情况看的比虚无缥缈的荣誉更重,当卢瑟用一次次干净利索的胜利说明了自己的能力与价值的时候。他便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全阿瓦隆联邦除了摩根本人以外,第二个能够指挥泰坦军团的人物。
哪怕是身为摩根子嗣的破晓者们,也从未有人获得过这个荣誉与重任。
而在此之前,在卢瑟的军队中早已拥有了包括暗黑天使,钢铁勇士、瑞扎的护教军、卡塔昌人组成的辅助军、以及来自于阿瓦隆的各个凡人军团,甚至是一部分破晓者和偶尔前来助阵的影月苍狼。
再加上如今的泰坦军团。作为一位凡人指挥官来说。他现在的地位与权力似乎是难以想象的。
“一切都是基因原体的信任,不是么?”
“也是因为你的能力,卢瑟。”
佩图拉博之子轻哼一声,毫不遮掩对于自己挚友的赞许。
“就像我们这种总是远离第二军团主力的人都明白,那位阿瓦隆的统治者是一位把实际情况胜过了一切个人思想的人物,她又是如此的爱惜与尊重自己的军团,而对于一位像你这样优秀的凡人,她也会将你看作是她的子嗣一样的爱护。”
“是,摩根大人总是知道将什么样的人,放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所以她才能以让人赞叹的速度获得成功与胜利,不是么。”
“就像阿巴顿?”
“就像阿巴顿。”
“摩根阁下没有把这位影月苍狼放在任何一个远程舰队里面,而是允许他和他麾下的战士随意的在战线中游荡,挑选任何他们认为合适的战斗加入进去:我不知道她这样做是否有什么深意,不过我看阿巴顿个人倒是挺喜欢这样的安排。”
“是啊,那位荷鲁斯的子嗣似乎总是喜欢冲在最前面。”
卡利班人笑着。
卢瑟不断地挥着手,向着每一个在他面前走过的方阵致意,尽管他那有些老迈的身体早就已经不堪重负,尽管他的肌肉与骨骼都在传来痛苦的反驳声,但是他依旧坚持的向着每一个为自己喝彩的战士施以回礼,在他的认知中,这是指挥官必尽的责任,而他也正是时时刻刻都铭记这一点,才得到了麾下所有人的认同与尊重。
才得到了这一切。
卢瑟眯起了眼睛。
他看到了,他看到了无穷无尽的大军从他瞳孔的这一头延续到了另一头,在他们中有凡人,有阿斯塔特战士,更有泰坦军团,他们歌颂着他的名字,他们高呼着他的胜利,他们赞扬着卢瑟作为一位指挥者的合格与伟大,他们用着各自的方式回馈着做让卢瑟感动的颂歌。
战士们的欢呼响彻了苍穹,泰坦军团则是扬起了他们的头颅与炮首,向着这位伟大的指挥官施以敬意,而在他的身旁,丹提欧克拍着他的肩膀,一边笑着,一边指向了远处的世界最高峰。
“那里适合拍一座堡垒,我的朋友。”
“我想我马上就会带人去往那里的山脚下,建造一个堡垒:那简直是天生的要隘,它足以压制着一整座巢都与原野,只要我们把山体挖空,就能在里面储存上十年甚至更多的生存物资。”
丹提欧克总是这样,卢瑟如此想到,他甚至已经习惯了佩图拉博之子类似的话语与行动。
每当卡利班的老骑士指挥着军队,收复一个世界的时候,荷鲁斯的子嗣偶尔会参与进来,作为冲锋陷阵的荣誉猎犬,而丹提欧克虽然在战争中并不痴迷于荣誉,但他却痴迷于在每一个收复的世界上塑造一座伟大的战争碉堡,然后刻上他的基因之父与他的军团的名字。
这样的模式在过去的几年前已经发生了无数次:卢瑟获得了指挥战斗的权柄与荣耀,荷鲁斯的子嗣则是获得了畅快且单纯的战斗,而奥林匹亚的战士有时会作为战争的中坚受到赞颂,有时会在难得的空闲中,精雕细琢出一座又一座座越来越完善的钢铁堡垒,作为他们在阿瓦隆留下的痕迹。
每个人都对他们的生活而感到了满足。
最起码卢瑟的确如此。
卡利班人深深地呼吸着。
战场过后的硝烟似乎有些太过于强烈,他头顶的阳光又似乎有些太过于刺眼了,卢瑟能感受到,有一滴泪珠因此而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出来,划过了他的眼眸与面颊,低落在布满了胡茬的下巴上。
他有些听不清那些远方的战士在高呼着什么,他有些看不清旁边的丹提欧克又露出了什么样的笑容了,他甚至有些记不清在过去的这几年中,他经历了多少的战役,获得了多少的荣誉,又有多少次实现了他在卡利班的森林中,曾经梦寐以求的那一切?
就像是梦一样,不是么?
就像是一个他几年之前还不敢设想的梦一样:谁能想到一位早年在卡利班的森林中,挥舞着宝剑的骑士,如今能是如此庞大的舰队的指挥者?以星辰与银河作为自己的战场,挥斥方遒。
哪怕是骑士团中最伟大、最为夸张的壁画,恐怕也画不尽自己此时的万千征途吧。
哪怕是在卡利班那日渐稀少的古老森林中,所度过的每一年,每十年,甚至更久,比不上自己现在所经历的每一秒钟吧。
那滴倔强的泪珠顺着重力的拖拽,途经他那有些斑驳的铠甲,一路吹到了靴子旁的高台上,但卢瑟现在已经毫不在意了,他沉溺于一种另样的伟大之中,他沉溺于使命与荣耀所书写的无憾生涯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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