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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玉环猛地回神，赶紧擦掉眼泪，转头看向那人，叫了一声：“大娘。”
“诶。”大娘花白了头发，挎着一个小包袱，站着的时候，分明的有条腿是弯折的。
她说，“快走吧，别愣着了，这里很快会被叛军占领。”
杨玉环再次看了一眼周围。
每个人都像是行尸走肉的傀儡，衣衫褴褛，形容枯槁地往前走。
“去哪里？”她问。
“往南，大家都往南边，往没有战争的地方去。”
杨玉环点点头。
“再走二十里，有个镇子，大家都去那里。”
杨玉环再次点头，搀扶上行动不便的大娘：“我们一块儿走吧！”
有个伴儿，也比没有伴儿的要好。
大娘看着如此漂亮的小娘子搀扶着自己，脸上露出久违的笑容。
“姑娘哪里人？姓甚名谁？”
杨玉环回答：“长安人士，姓杨，小名‘玉儿’，逃难时候，跟家里人走散了，到了此处。”
“玉儿？好名字，可曾婚配？”
“我夫君他……上邺城去了。”杨玉环沉声，想起昨晚那个让她假装是其儿媳的妇人。
那妇人的四个儿子，也不知婚配了否？
“哦。”
大娘看着她脸色惨淡，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无妨的，我两个儿子也在邺城，没准儿和你夫君成了朋友。”
杨玉环听着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大娘也笑得很惨淡，很无奈。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一同搀扶着向前去。
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大队伍全都累了，一个个坐下来休息。
有干粮的拿出干粮吃，有水的喝水。
杨玉环摸了摸身上，除了那金镯子和金簪，别无长物，也没有半点吃喝。
她眼巴巴地盯着前面喝水的妇人，干涸的嘴唇起皮、裂开，没了往日的红润。
任谁都不会知道，眼前这农妇装扮、脸上脏污、嘴唇干裂的女子，竟然是半年前在长安城内闻名内外、让万国来朝仰望的杨贵妃。
就在这时，身旁的大娘碰了碰她的手：“给。”
她回头看。
大娘递来一个水袋，还有半张面饼。
杨玉环希冀地看着大娘，吞咽了一口水：“给我的？”
“喝吧，前面有条河，可以汲水。”大娘好心地开口。
杨玉环感激地点头：“谢谢！”
拿过那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喝个痛快。
喝完之后，她随手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拿过那半张饼子，放在嘴边一咬。
瞬间，牙齿差点被这硬邦邦的饼子给崩掉。
这饼子，竟然咬不动！
大娘忍不住笑了：“瞧你这猴急样，你要慢点吃，用牙齿去磨着吃。”
用牙齿磨着吃？
杨玉环听着，尝试用自己的牙齿去磨那饼子。
总算磨出点饼子皮来了，杨玉环将吃进嘴里的东西吞了。
这味道，说不出的怪。
她再次怀念起以前宫内的锦衣玉食。
她幻想着眼前吃着的是醉香楼的顶级点心，特制做法之下，点心硬邦邦的，需要一点点细品。
没想到还没吃几口，大娘就阻止她：“别吃太多，吃一点点就好了。”
“什么？”她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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