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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摇首轻笑，“于我们而言，得宠并非是好事。”她眼眸中闪过一丝伤痛，“我如今这样，全是因为一壶红花。”
红花？青青惊讶，却没有问，只是静静的等着，等着端妃开口。
当年，我同年世兰一同入府，我们两因家世相近，关系十分的要好。还是王爷的皇上对我们也无偏爱，一视同仁，那段时间，可以说是我婚配后最平静的一段日子。
端妃看着青青，“后来，年世兰有孕，从她的反应，脉象来看，均是男胎。”她的眼眸之中闪过一丝苦涩，“我为她感到开心，毕竟有了孩子，日后才更有保障。可便也是因为这个孩子，我与年世兰彻底决裂，我也成了这样。”
皇上子嗣单薄，年世兰有孕，满府都是高兴的，也正是这份高兴，迷惑了她们，也害了她们。
“当时年世兰已经有孕五月了，一日我照例去看她，同她说话，路上，被皇后叫住了，说是小厨房熬好了给年世兰的安胎药，让我送去，我便去了。”端妃的眼中闪过浓浓的恨意，“便是这碗安胎药，毁了我，也毁了年世兰。”
年世兰对她从未有防备，她饮下了安胎药，没一会儿便腹痛难忍，很快便打下了一个已经成型的男婴。
“是皇后？”青青捂嘴惊呼。
端妃看了她一眼，“何止是皇后阿。”她长叹一声，喝了一口茶平复心情，许久之后才继续道，“无论我怎么说，就是没人相信我，我说是福晋让我送汤药，剪秋却说，福晋头风发作，疼痛难忍，今日谁都没见，更是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她被禁足了，却没有被惩戒。“再后来，年世兰的身体恢复了，她便带着人来，灌了我一壶壶的红花。”她没了孩子，便要让她永远也生不了孩子。“我们扯平了。”端妃苦笑，“没多久，皇上便解了我的禁足，说是证据不足，不能证明是我害了年世兰。”她的眼底泛红，“我想阿想，想了许久许久，才想明白。”
青青不解的看着她，端妃冷笑一声，“害了年世兰的人，便是害了我的人。相似的家世，父兄掌握兵权，这便是我们的错，天大的错。”她笑得瘆人，“害了年世兰的人是皇后，可当年的皇后，若非有人撑腰，又怎会如此大胆。”大胆到明目张胆的将打胎药给她，借由她的手送去给年世兰呢？“好一个一箭双雕阿。”年世兰没了孩子，她不会再有孩子，一次性除掉了两个威胁。
“威胁？”
端妃看着她，“以我与年世兰的家世，我们有了孩子，便是威胁。”
从端妃的殿中出来，青青还在消化听到的事情，槿汐道，“人人都道有了孩子，才能稳固地位，日后才有保障，可是皇室之人，又岂会让人人都有孕？”孩子，为嫡为长最好，若是非嫡非长，便要是个儿子，若是非儿子，有个女儿也是可以的。可是，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被允许生子。
青青只觉得胸口之中闷闷的难受，路过内务府，在专门制香的院落，里面异香扑鼻。
青青捂了捂鼻子，“这股香味好特别。”
槿汐道，“小主，这是华妃娘娘宫中的欢宜香。”她压低了声音，“欢宜香是皇上专门命内务府给华妃所调配，是翊坤宫专有的香料。”
“是吗？”青青不以为然，这股味道实在是香甜，她闻着着实不喜。
两人相伴走过，身后依然坠着好些宫女太监。这些宫女太监大多数不是哑巴就是聋子，有年轻的，也有年老的。他们只比辛者库的宫女太监高那么一层，日常的工作就是跟着她们这些妃嫔，将她们每日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见了多久，一一记档。
院落的墙壁之上有一个个镂空的花格，倒是十分的精巧好看。青青好奇的向里看了一眼，只见一个苏培盛正在同主管装扮的太监说些什么。说了几句之后，便拿出了一个荷包。主管双手接过，随即亲自将里面的东西放入了院子中的石臼中，吩咐宫女研磨碎。
“那事？”青青皱眉。
槿汐拉住她，“快走。”她飞快地看了一眼坠在身后地人，脚步虽平稳，却不自觉地加快了。
一直待回到碎玉轩，青青才问，“槿汐姑姑，刚才苏培盛所给之物，怎那么像麝香。”还是上好地当门子。
长公主地寿康宫重修之时，她曾经让人移除了院中地桂花树，桂花树之下，便是一袋上好地当门子。她面上让人将此物悄悄销毁了，实则偷偷的留了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槿汐严肃道，“若是真如端妃娘娘所言，只怕这欢宜香，便是华妃如此得宠，却久久无孕地原因。”
青青皱眉，心中越发地难受。她入宫之前是迷茫，入宫之后亦是。而现在，她却一日比一日害怕。
槿汐看着她，轻轻叹了一声。“咱们，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不求旁的，便是能保住自身，便已经很好了。”正所谓树大招风，得宠也不见得是好事。
青青忧心的看着槿汐，“外公之事，何家之事，皇上要借我何家之事重整朝堂，只怕我亦不能独善其身。”
主仆两对视，最后只是化作了一声沉重的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