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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后一年,虞悔一直安守本分,照顾夫君,但也一直无所出。
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莫邬茌是家中独苗,父亲死得早,靠着母亲一人将他拉扯大,起初两人新婚燕尔,你侬我侬,可时长日久,怎么可能忍受?纵使那女子万般皆好,要是生不出儿子那就是千古罪人,是让宗族蒙受奇耻大辱的罪人。
于是莫母便四处给自己的儿子张罗着,让他再娶一房,起初莫邬茌狠心拒绝,可经不住美色所诱,没几日便于一女子成双成对,回家的次数日趋渐少,甚至还夜不归宿。
虞悔又是极其软弱之人,更不敢将自己所受之苦告之旁人,渐渐地心中蕴藏之事越来越多,人也形消体瘦面容憔悴不堪,偶有一次与邻里一妹子谈及此事,她便忍不住哀叹了几句,谁知这事被家婆知道后就用铁棍狠狠的揍了她一顿。
从那之后虞悔不再多言不敢多叹,只是默默的守着这个她自诩唯一的家。洗衣做饭烧茶倒水,伺候家婆与夫君。
可她的忍气吞声并没换得一丝怜悯,反而更多的是残暴。
从那次挨打之后,虞悔的身上时常挂着深浅不一的伤疤,一条又一条的伤细数着她的“罪责”,却也披露出人性的卑劣。
命运于她而言是一座深不见底的囚牢,困于身伤于心,宿命之感如此悬溺,午夜迂回之时她常想,都说善恶有报,终是因果,究竟是什么样的前世之因,造就今世之果?
业报也是报,非福即祸,她从未怨愤过,只以为自己前世做了太多错事,今世只要多做善事终得善果。可命运于她未有过一丝善果。可这因果业报到来头只是文昌星君笔下多添了几笔风流债罢了。
她在婆家过得如此不堪,可她那生母还会找她要点绳头小利,或者一些吃食,她没法子,只好每次都偷偷地给生母塞点风肉等。
在后来,莫邬茌越发过分,索性就在外头买了宅子,养了多房夫人,她想见他一面也是枉然,次年春莫邬茌终于回来了,虞悔很是欢愉,做了一桌子的菜想与他好好团聚。
那日的他如此温柔,日子好似又回到了一年前,那时的他们感情甚深如胶似漆,他们尽情欢纵,尽性索取,他不嫌弃她满身是伤,轻轻吻上那些抹不去的伤痕,眼底里泛着心疼,她沦陷了。
她想着,只要他能每月回来见她一次,共度一晚,不管他有多少房夫人,她都接受,她也能待她们如同胞姐妹。
次日,莫邬茌天光就跑了,还带走了她辛苦攒下来的数贯铜钱。而她从那之后就痴痴的伫在门口,眼巴巴的望着盼着。或许有那么一瞬,她好似看到了黄泉路,见到了十殿阎罗。
只是那颗心,冷热交替着怕是再也不会痛了。
“你这扫把星,娶了你是我们家倒了八辈子霉,生不出个一儿半女的,要你有何用,还不过来炒菜,伫在门口做什么!”厨房内的莫母不满的喊叫。
逆来顺受的虞悔很是听话的进了厨房,将洗干净的菜倒入热锅中。青菜的水渍没沥干,凑着热油溅了莫母一身。
“让你炒个菜,你就想用油烫死我啊?”说完,莫母将舀起一瓢热水就着虞悔的头浇了下去。
滚烫的水从头直下,将虞悔的肌肤烫了个遍,她来不及呼救,只觉有无数只蚂蚁撕咬着吞噬着,身上已是溃烂不已,莫母不解气,操起铁锹就往虞悔的身上砸去。
虞悔倒在血泊中,双手轻轻的抚上小腹,少奚之处还未成型的生命,是她命中唯一的救赎,原本打算将这个好消息告知自己的丈夫,可她却再也开不了口。
口中的血腥味夹杂着烫熟的肉味,让她觉得恶心,身体每处传来的刺痛让她难以起身。
她看着门口,一隅之空飞过几只雏鹰,她眼眶湿润了。
邻里有人看不下去了,就去黑市把莫邬茌找了回来,谁知这莫邬茌一回来见到此景,并不是想方设法救治,反而朝着虞悔的肚子狠狠的踹,最后冲进厨房,一刀又一刀砍在她的身上,菜刀所到之处均可见森森白骨。
八刀,不多不少,正好八刀!
天颅骨一指正下方一刀,刀深半寸。青黛之处一刀,寸眸之处一刀,华池之处一刀,项下之处一刀,纤圭之处一刀,灵台之处一刀,最后一刀落在少奚之处。
手起刀落,刀刀致命,至此已是面目全非血肉横飞,屋内已是血流成河,天空骤然下起的暴雨,也在给人界弹奏着哀曲。
很快虞悔的死讯瞬间传开,而这莫邬茌又是在道上混的,官商勾结之下,想要扳倒他谈何容易?
虞悔死后的第二日,其母赶了过来,想从中榨取些钱财棉帛,谁知那莫邬茌压根就没将她放在眼里,虞母不仅一分钱财没捞着,还挨了一顿揍。
莫家以免节外生枝,便找人连夜打了副棺椁,那造棺之人听闻死者惨状,怕祸及自身,就用了上好的紫檀木,再以八寸人骨钉,钉在棺椁的八个方位,棺椁之内又用百道镇魂符镇压,同时还以八卦铜镜桃木剑等辟邪之
物悬于紫檀棺椁内。
当夜,莫家母子将棺椁丢于山口的野林中,却被虞母偷偷寻回,这虞母也并非良善之人,若是能捞些钱财,此事倒也作罢,她将女儿养大,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心里越发不悦,当即便找人将棺椁放于村口,同时用泥土将村口围了起来。
而这,就是六界之中,最残忍的埋葬之法,称作,“封村葬”。
于是这泸水村活生生成了一座死村。村子之人死的死,伤得伤,残的残,就如同行走的傀儡魑魅。
共情至此,一向面若冰霜的南吕,眼底晕开着一抹神伤,只仅一瞬,又消散了。
“如何?”柴道煌跟着担忧了起来,他鲜少见到南吕这般模样。
“封村葬。”
三个字,由远及近,像是从远处飘来,然语气不重不及,足以让柴道煌听的真切,“怎么这么残忍?”
“是傀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