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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年（公元1500年）新都。
此时十二岁的杨慎站在一处城楼之上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同京城而言，这里少了许多喧闹，多了几分宁静。
新都属蜀地，古时便有丰富的历史留存。
远处的陷马坑还有几分规模，如果修一修或许它还能再次派上用场。
此前他还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父亲那日同他交谈最后的一句话。
“无非是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吗？”杨慎沉思道。
是了，如果是战争到来，的确许多人会身不由己。
在京城，他没少了解几十年前的京都保卫战，自然知道那一战的惨烈程度。
他看着自己手中的书籍，恰好翻到了唐代文人李华的文章。
《吊古战场文》
“吊祭不至，精魂无依。必有凶年，人其流离。”杨慎缓缓开口诵读起来。
不知不觉间，他心有所感，腰间的香囊上别着的那一片树叶轻微摆动起来。
他忘不了那一日自己父亲同自己的谈话，这片树叶被他好好的保存了下来，每当看到他的时候自己就能回想起那一日父亲同自己的交谈。
“大明，或者说天下有许多人都身不由己，只有少数人能够得偿所愿。”
最好的例子就是战场上的所有人。
谁不想活下来，谁不想还乡？
“青楼断红粉之魂，白日照翠苔之骨。”他现在所在的城楼，如果朝城内望去就能看到百姓熙熙攘攘。如果朝城外远望，那就是另一种光景。
提笔写完《拟吊古战场文》，他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兴奋，因为他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才写下这篇文章。
“慎儿啊，你又写了些什么，让叔父我看看。”
来者面带微笑，看向杨慎的目光里满是赞许和期待。
他叫杨廷仪，正是杨慎的叔父。
杨慎转身行礼，自己的这位叔父在去年可是金榜题名。
那可是天下学子的终极愿望。
“拟吊古战场文？好侄儿怎么突然写起这个来了？”杨廷仪有些疑惑，自己这个侄儿怎么突然写起这种风格的文章来了？
接过自己侄儿手中的白纸，一看不要紧，越看他越是吃惊。
诚然，这篇文章或许不算的上顶尖，但绝对不差。
尤其是它的创作人还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
等到他看到“青楼断红粉之魂，白日照翠苔之骨”这一句的时候，直接惊呼出声。
“侄儿大才！纵是饱学二十载，此句仍不是一般人能所出。”
一时间他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自己的这个天才侄儿，只得连连夸赞。
只是面对这夸赞，杨慎的内心又是另一番想法。
大明，或者说天下。
是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