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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膝盖还没碰到地毯，刘月虚情假意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求人嘛，总要有个诚意。客厅地毯这么厚，你就是跪，又有多少真心。”
“不如……还是去外面跪吧！”
一副为她着想的模样。外面正在下雨，秋日的雨虽不大，但绵密冰凉，打湿了衣衫贴着身体，寒气能一路钻进骨缝。白染攥紧垂在身侧的手，因愤怒而浑身发抖。低垂眼睫盖住眸底涌动的恨意。刘月见她不听话，眼底划过一抹不屑，身子一软朝旁边的白京山偎过去，给了他一个娇嗔的眼神。白京山立刻道：“聋了吗？你刘阿姨说的话，没听到？”
“想让我给钱，滚去外面跪着！”
扑面而来的羞辱压得白染几乎喘不过气。可她知道，此时反抗，后果还不是她能够承担的。她只能咬紧牙关，竭力忍耐。抬眸，目光已恢复平静：“我可以跪，但……你记住你说过的话！”
白京山冷笑。丝毫没有把白染的话放在心上。白染很清楚白京山是怎样的人，目光闪动，声线冷而静。“如果明天，我妈因为欠费被医院赶出来，那么整个云城的人都会知道，你、白京山，苛待前妻和她的女儿。”
“到时候你精心营造的深情人设，就会崩得稀碎！”
白京山脸色变了变。他最看重脸面，这些年为了让圈子里的人忘记他的出身，忘记他婚内出轨，扶小三和私生女上位，做了不少事。如果白染和她妈的事闹出来，说不定真的会对他的名声造成影响。那他这么多年的努力就都白费了！贱人，要死了还要给他添堵。白京山气得脸都黑了，胸口剧烈起伏。刘月赶紧伸手替他顺气，一面朝白染道：“染染，你怎么能这么跟你爸爸说话呢？”
“你爸爸不是说了，只要你乖乖跪下请罪，让他消了气，他就考虑给你妈妈付医疗费么。”
“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难道真的要把你爸爸气死，你才开心？”
不得不说，刘月是懂怎么挑起白京山怒气的。这一番话说下来，可谓是字字扎心。白染害得她的女儿沦为全云城富家千金圈子里的笑话，她怎么可能会放过她！那天的鞭子，只是一个教训。她不是一向自尊自傲的嘛，那她就偏要折断她的脊梁，践踏她的尊严，把她踩进泥里。一个贱人生的女儿而已，凭什么踩在她女儿头上。“滚！”
白京山抄起面前茶几上的烟灰缸就朝白染砸了过去，“滚出去，跪到我满意为止！”
烟灰缸砸在白染头上，钝痛让她忍不住闷哼一声。温热的血顺着脸颊滑落，她纤细的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可她越是这样，白京山心底的火烧得越旺。刘月心里也越高兴。白染和白京山越是离心，白家的一切她越是没机会染指。“来人！”
最终，白京山爆发出一声怒吼，“把她压出去，跪在院子里。”
“没有我的吩咐，谁都不准让她起来！”
“是！”
保镖冲进来，将白染强行押去外面院子。不由分说一脚踢在她的膝窝，将她踢得跪在青石板路上。咚一声清脆声响，听着就觉得疼。有佣人看得面露不忍，却没有任何办法。白染就这么被压着在院子里跪了一个小时。期间白京山和刘月若无其事的看电视，吃水果，好似全然忘了院子里还跪着一个人。“大小姐，要不你还是跟先生说句软话吧。”
有资历老一些的佣人看不下去，见白染冻得瑟瑟发抖，忍不住心疼劝说。白染倔强的挺直脊背：“梅姨，您不用管我，我一定要拿到钱救我妈。”
如果不是她现在还没有能力负担母亲的生活费，即便白京山让人打断她的腿，她也不可能跪在他面前。“可是大小姐……”梅姨的话还没说完，别墅大门打开，一道强烈的汽车灯光射了过来。白染不适眯眼，下意识抬手挡住车灯。谁知车子突然呼啸着从外面开进来，故意从白染身边碾过，溅起的雨水全部打在她的身上。“啊……”白染惊呼，本就浑身冰凉的身子被这么一浇，差点软倒在地上。驾驶室的车窗摇下，露出白翩翩那张幸灾乐祸的脸：“哎呀，不好意思啊姐姐，雨天视线不好，没看见你在这儿。”
白染攥紧拳头，指甲没入掌心，没有理会她。谁知白翩翩却不肯就此放过，撑伞下车走到白染身边。十厘米的细高跟在雨幕下的青石板上踩出清脆节奏，每一步都走得很稳，偏偏在走到白染身边时，突然脚下打滑，踉跄两步，鞋跟不偏不倚，正好踩在白染的手背上。“呃！”
白染痛得一声闷哼，闭眼扭曲了神情。“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白翩翩敷衍又嘲弄的道歉声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染仰头，目光恨恨的望着她。白翩翩缭绕拉长的嗓音徐徐接起：“……你信吗？”
白染恶狠狠的盯着她。白翩翩丝毫不怕，反而挑衅的与她对视。“怎么，不服气？”
白翩翩挑眉，撑着伞蹲下身子，伸出一只手拍拍她的脸，“不服气又怎样，你敢对我动手吗？”
“你只是害我丢脸，爸爸就对你又打又罚，还让你跪在这儿祈求原谅。”
“如果你对我动手，你猜你那个贱人妈还能不能……”啪！白翩翩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一巴掌给打断了。白染几乎用尽了全力！唇瓣颤抖着，恨意染红了眼睛。此刻的她，如同一只从幽冥地狱爬上来的恶鬼，死死盯着白翩翩，像是要将她一并拽入地狱。白翩翩捂着脸，吓得一下子跌坐在地上。“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敢拿你、拿白家怎么样？！”
白染撑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所有的屈辱和愤怒，在这一刻全数爆发。“你猜，如果让宫家知道，他们未来的儿媳，在订婚后，遭受到娘家羞辱、殴打，会怎么样？”
“他们会认为，你们打的是我，还是……他们的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