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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定兴从容笑道：“不赌一把，难道任由那群腐儒骑在我威武王府头上拉屎撒尿不成？”
“威武王既已有考量，我也不废话。”
莫听风抬起一只手臂，朗声道：“请威武王登楼！”
“不急不急，动手前老夫还有一事儿。”
石定兴拍了拍身旁儒衫公子的肩膀道：“这是老夫的曾孙石光宗，是个读书人。”
“他对靖妖司今日的所作所为颇为不满，想要向你们讨个说法。”
石定兴说罢，拍了拍石光宗的肩膀道：“不用怕，有太爷帮你撑腰，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石光宗一愣，他以为太爷之前说带他找靖妖司讨说法只是随口之言，没想到老人家竟真的记在心里。
此时的他突然有些恍惚，脑中不由自主地浮现了一些小时候的画面。
那时候的他吃不了练武的苦，每次都哭着鼻子跑去找太爷，然后太爷就像老鸡护小鸡一样把他护在身后。
时光荏苒，他这只小鸡崽子已经长大成人，然太爷犹怀舐犊之情。
就在石光宗愣神之际，只听莫听风不屑道：“世子尽管畅所欲言，但若要用儒家仁义礼智那套大道理来说教，只怕是白费口舌。”
石光宗眉头紧皱，怒道：“儒家五常之道乃做人的基本准则，阁下竟敢不屑一顾，端的是不当人子。”
莫听风一脸的无所谓道：“你讲再多大道理，靖妖司该杀人时还是会杀人，该杀多少一个也不会少。”
“你……”石光宗到底是年轻气盛，气得脸色涨红，不知所措。
石定兴哈哈大笑道：“傻小子，读书人也不一定非要讲道理嘛。”
石光宗闻言，深呼一口气，朝着莫听风朗声道：“既然你不讲道理，那我也不讲道理。”
“今日就送给靖妖司三句话：人而无仪，不死何为？人而无止，不死何俟？人而无礼，胡不遄死？”
“这几句话听着好耳熟啊。”马弼承挠着脑袋，若有所思。
杨楚仁随口道：“这几句话出自《相鼠》，算
是《诗经》中骂人最露骨、最直接、最解恨的一首诗歌。”
“敢当众斥骂靖妖司镇抚使，这位威武府的世子真乃我辈读书人都楷模也。”朱姜云乐呵呵地赞叹不已。
李无忧好奇道：“一个军功世家的子弟为何如此崇尚儒家？”
白磊回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大宁重文抑武之风严重，武将得不到朝廷重用。”
“曾经那些以武传家的长戟高门，也就不得不让族中子弟弃武从文了。”
李无忧点点头：“懂了，打不过就加入。”
此时，广场上。
石光宗闷闷不悦，低头不语。
他原本准备正义凛然地，将靖妖司这帮不仁不义的家伙们狠狠斥责一番。
然后再引经据典，教化这帮野蛮嗜血的家伙们要仗义行仁，积善成德。
但莫听风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并且对儒家的思想表现出了极大的抵触。
这种结果让他有种学非所用，空有一身才学而无法施展的悲哀。
此时的他既挫败，又憋屈。
石定兴似乎看出了曾孙儿的苦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天下间可没几人敢当众责骂靖妖司，你既有这份胆气，也算是尽到了读书人的本分。”
石光宗赫然抬起头，这份评价对他来说可谓极高，让他有些受宠若惊。
但紧接着，石定兴话锋一转，笑道：“但仅仅是责骂还远远不够。”
“记住太爷的一句话，面对不讲道的人，你必须要比他们更加的不讲道理。”
石定兴说罢，突然向前跨出一步。
顷刻间，大地震颤，楼阁摇晃，一道明显的裂缝将残垣断壁的广场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