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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迎清此刻最为庆幸的是,因为鼻腔堵塞,她闻不见任何味道,包括程越生身上,之前只要他一靠近,她就能轻而易举捕捉到的熟悉的,属于他的气息。
甚至,她的五感也在逐渐麻木,除了哭到生疼的脑仁,她连皮肤的感知力都没那么强烈了。
程越生的手臂把她圈得很紧,身前便是他强健的胸膛,他的身躯裹着她的。
从前她沉迷其中,想被他抱住用力吻,让自己每一寸都沉浸在他的气息里。
现在她像被困住,只想逃开,却又动不了。
她恨得牙痒,边张开嘴,用力咬在他肩膀。
这人很硬。
从性格到肌肉,各方面都是。
因此,在她咬得极狠的情况下,硬是没听见他哼一声,连抱她的力道都没松动分毫。
顾迎清死死攀咬他数十秒,直到牙酸没力。
她霍然松开,觉得十分疲惫,疼痛好像席卷了身体各处,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种痛法,咬他的动作,除了让痛处蔓延得更深,没有任何作用。
那几十秒里,她满脑子都是「为什么」,却找不到任何答案。
为什么她的人生会是这样?
为什么赵缙选了她?
为什么会对程越生动感情?
「今天许安融给我看了亲子鉴定,你觉得纸包不住火,所以才选择坦白是吗?」她用那种累困到神思迷顿的语气,细声问。
程越生照旧不隐瞒:「是。」
顾迎清苦笑都笑不出来,「那如果没有今天的事,你打算隐瞒到什么时候?」
「到事情结束之后,或瞒不住的那天。」程越生下颌绷出冷硬的线条,声线却是与之相反,低哑中盛着他平日里很少有的温柔。
即便说的内容依然……带着浓厚的硬朗气质。
顾迎清根本不习惯,他在非暧昧和床上之外的情况用这种语气说话。
这段时间的事情涌进脑海,不是像放电影那样一帧帧一点点,而是像开闸的水库,以一股冲垮万物之势,奔腾涌至。
从许安融给她钱开始,到他隐瞒一切,还强势地要她服软。
越思考越乱,心脏上的结越扭越紧,紧到她痛生痛死,反应到躯体上却是情绪登顶之后,骤然下落的心灰意懒。
「我……」顾迎清想说话,张了下唇。
程越生迟迟没听见下文,才松开她。
顾迎清鼻红眼也红,脸上热泪混着汗,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和脸颊,有几根黏着湿透的睫毛挡住了眼。
程越生替她整理,拨开乱发,她眨了下眼,稍稍避着偏开了脸。
她早上出门原本做好了精致的发型,此刻脸上透着无所适从的落寞和狼狈,身上修身的金棕丝质裹身长裙也已经起了皱。
顾迎清抬眸,艰难地问:「你还有没有话要说?」
她忘记自己要问的具体内容,比如完整的句子应该是:在分开之前还有没有话要说?对于当初的事你还有没有要辩解的?
「有一句话,」程越生观测着她的状态,他蹙眉看了眼窗外,鲜少那么纠结地停顿数秒,才说,「当初我不是和沈纾纭商量好,故意去睡你。」
顾迎清眼泪再度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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