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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护卫并没有隐瞒他的儿子。之后的入赘,也不过是想要钱氏一族的资金支持。没有资金,谈何夺位,又谈何为帝。
宁安内心沉闷凝滞,“那个孩子……就是舅舅的幼妹……”
“死了。”宁王的语气有些森然,“若是她不死,父皇、母后如何能平安长大。”因为愧疚,所以父皇登基之后,才会不顾旁人劝阻,一力扶持钱氏一族。
床边放着一个香炉,三足鼎,鎏金错银福寿无疆。这香炉是皇上御赐,代表着身份,也代表着权势。若有若无的三清香薄烟,丝丝缕缕交错密织,无边无际地扩散开来,仿佛织了一张无形的网,遮天兜地地笼罩下来,让人无处可逃。
如这朝堂,如无边无际的权势,亦如这天下。
“原是不想同你说这些的,只是如今查到了宋家非宋家,这些事情,你早晚会知道。”与其让她惴惴猜测,不如由他直接告诉她。“他们为何要冒充宋家人,又为何匆匆离开,宋轶又为何要送你珍珠,怕是与父皇、娘的身份有关。”他不想日后因为他的欺瞒,宁安受了旁人的挑唆,质疑自己,怀疑他。
“我不愿你事事算计,处处提防。”他想要宁安依靠着他,事事都有他做主,可他又知道,便是他日日时时陪在她身边,也会有纰漏,许多事,都需要她亲自去面对。“可我是王爷,我父亲是叛变登基的帝王,我母亲是前朝的公主。权势地位天下,这些我必须要面对。”逃不开,躲不掉。“你是我的妻子,注定了你要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他不知道宋家知道多少,又知道些什么。但他知道,宋家既然消失多年又重新出现,必然有某种目的。
宁安枕在他的肩膀上,环抱着他。“我没你想的那么无用。”无用之人,是守不住花田的,也是管不住花田下无数恶鬼的,更是无法下的一手出神入化,可以随意控制输赢,不让人察觉的棋局的。“我只是……不喜欢。”
可是不喜欢又能怎么办,若是以前,没有孩子,她还生过离开京中,寻个安静的地方平静生活的想法。如今有了孩子,不为旁的,便是为了孩子,这权势,他们也要好好争一争。有了权势,有了地位,他们才能给孩子们最好的一切。她不知道她的孩子们日后会不会如同她一样,厌烦疲累身居高位的生活。她只知道,只有给他们最好的一切,他们日后才会有更多选择的机会。
宁王轻笑出声,声音喷在她的脖子上,振荡着丝丝酥麻。“我知道。”他知道,她只是不喜欢。她只是喜欢什么都不想,放空一切发呆。
“宋家的人会怎么样。”宁安问他。
宁王没有说话,宁安明白,涉及皇家秘密,宋家的人一定不能留。
“觉得他们可怜吗?”
宁安点点头,从他怀里退了一点出来,“其实,我与宋家也没那么熟。”熟是因为宋家的姑娘会成为她的三嫂,如今她的三嫂是白铮铮,她与宋家便也不熟了。“或许他们可怜吧,可事情牵扯到你,无论宋家如何,我都不会让你饶过他们一命。”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比宋家要重要的太多太多。
这句话,尤其有力量,砸在他心上,带着热烘烘的暖意。“小安——”宁王捧着她的脸,面上动容。
宁安推了推他,打了一个哈欠,“不早了,睡吧。”
宁安爬到床的内侧,撩过长发,躺了下去。宁王站起,吹灭了床边的蜡烛。他侧身躺下,一只手搭在宁安的胸下。“等王公、史公家的女儿来了后,你该怎么管便怎么管,无须顾及我。”入了他的王府,是生是死,便是他说的算了。
宁安转身,与他面对面。“我能不见她们吗?”嬷嬷告诉她,按着规矩,侧妃每日卯时四刻都要来向她请安,她无须提早等着她们,反而要让她们等着。可要让她们等多久,嬷嬷并没有告诉她们,只是说看她们的表现。
宁王笑了笑,“你想见便见,不想见便不见。总归到了咱们的王府,还不是咱们说的算。”他往宁安那边靠了靠,宁安顺势枕到了他的胸膛上,“史公家的你倒是不用太费心。”年龄小,看起来也没太多心机。“王公家的要多注意,伺候禾苗的奶娘、嬷嬷、侍女也要交代一下,谁知她包藏了什么心思。”这些日子,又是打听他的喜好,又是打听宁王府中的事务。“你若是懒得应对,便将她们锁在自己的小院也行。”他已经交代了府中的侍卫、暗卫以及下人们,无论是她们身边的人,还是送出去的书信,便是送出了一片叶子,都要先拿给他过目。
王郁文并不知道宁王对她防备至深,她每天只是按着打探来的消息,学习做各式的点心,并且记着府中人的喜好。她没有想太多,既然事情已经定了,她便做好该她做的事。
她的母亲见她的房中还亮着灯光,便走了进来。“还没睡吗?”
王郁文抬头看着母亲,手下的动作不停,“还有一点便绣完了。”她听说过朱如婉一身红嫁衣入宁王府被拦下的事情,所以在母亲提出用红线满绣遮盖粉红的时候,她拒绝了。她不能让宁王府的人以为,她还未入宁王府便僭越,更怕宁王将她的僭越看作是王家的野心。
她的母亲在她对面坐下,拉过她的手握住,“文儿,你出嫁那日,你的两个妹妹会同你一起去。”
王郁文一愣,随后垂下了眼睫,“可是楚姨娘院中的两个妹妹?”楚姨娘是两年前入府的,原是父亲的外室,生有两个女儿,比她还要年长一些。这些年,父亲偏爱楚姨娘,对她的两个女儿自然也是百般疼爱。可偏偏楚姨娘轻吟小班出生,身份上不得台面,连带着她的女儿也嫁不入好人家,便耽搁了下来。
“就是她们。”她的母亲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面上却仍然亲和,“谁跟你一去不打紧,夫君的爱都是短暂的,只有产下子女才能站稳脚跟。”
她话音刚落,伺候的侍女便端来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这是能够帮助怀孕的汤药,自从确定了她要入宁王府后,母亲便日日都叫人熬一碗给她。
王郁文在母亲的注视下喝完药,“是去做侧妃,怎能称一个‘嫁’字。”无婚仪,无拜堂,无三礼六聘。
母亲轻叹一声,“我知道你心中不满,可你父亲总归有他的打量。”这些日子,皇上在朝堂之上,屡屡提起摄政王三字,似想要将宁王封为摄政王,代理朝政。如今太子势微,总不能在太子一条路上走到黑。
王郁文不语,母亲拍了拍她的手,“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摄政王一事,宁安也听说了。早晨,她拿起新作的衣衫给宁王穿上,顺口便说起了这件事。“你总是说我只顾着孩子们,给他们做衣衫不给你做,可我的手艺你又不是不知道,若是哪里做的不好,岂不是让你在外丢了人。”她抬头看了他一眼,“这件衫我做了一个多月,好与不好你都不能嫌弃。”拿过一旁的腰带,为他束上。“听说皇上要封你为摄政王,这么一封,岂不是更惹得太子等人厌恶,会不会对你下手?还是父皇故意这么做,以你为饵,想要引得太子等人谋逆。对了,你穿着常服去上朝好吗?”
墨黪色圆领袍以细细的金线绣满了麒麟纹,衣摆为山水图,一针一线,密密麻麻。宁安环抱住宁王的腰,将腰带从他腰后交叉,拉到前面,打上一个结,而后一一挂上玉佩、荷包。
宁王笑着抱住宁安,“无妨。”他就是想要穿。“这是你第一次给我做衣衫,当然要穿给父皇看看。”朝服确实庄重,布料也厚重,秋冬穿倒是没什么,夏日里穿,不过一个早朝的时间,就能捂出一身痱子。
宁安很认真的看着他,“不是第一次了,我不是还给你做过一身寝衣吗?”她掰着手指头数,“你的帕子,荷包,不都是我给你做的。”
“那些不算。”那身寝衣根本没法穿,第二日就被改成孩子们的尿布了。
宁安笑了笑,“好了,不早了,快走吧。”
宁王点头,俯身亲了亲她的脸颊,“还早,你再睡会儿。”
“不了。”她叫来嬷嬷为她更衣、梳洗,“禾苗该醒了。”那两个孩子大了,脾气也犟了起来,奶娘、嬷嬷根本拧不过他们。他们最近正在学走路,摇摇晃晃,两步一摔,又不要奶娘扶着,摔疼了就哭,边哭边说着什么,谁也听不懂,若是不应他们,他们生气,应了他们应的不对,还是生气。
“再过几个月,便能跟我一起上朝了。”提到两个孩子,宁王一贯凌厉的神色都软了一些。
宁安斜睨了他一眼,“大哥昨日来看他们,说再过几个月便教他们骑马。”她将披散在身后的长发撩到身前,坐在梳妆台前拿梳子细细的梳着,“他们才多大,你们一个要教他们骑马,一个要带去上朝。还是该先找个夫子启蒙。”握笔不稳不要紧,先找个夫人,每日里给他们念些《三字经》《千字文》,熟悉一下。
嬷嬷端着水盆进来,闻言笑道,“小公主、小世子话说不清,路走不稳,现在说这些太早了些。”
宁安接过帕子,看着宁王,“路上慢些,刚才我让阿紫装了些点心放在马车里,你先用些垫垫。”早朝是每日的卯时一刻,一般辰时一刻能结束。宁王辰时三刻回府,他们一起用早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