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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到父亲死讯当天,宁次就发起高烧。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死,只知道他是为保护宗家人而死。
只要合上眼睛,就会看见平日里充满生机,慈祥和蔼的父亲露出离开那晚的神情,若此时不睁开眼睛,就会看见父亲的腹部开始渗血,青色的咒语越来越淡,但父亲还是直直的站着,重复着“明天见”的嘴型。
宁次卧在床上,眼下是一片乌青,双眼圆睁,后背倚着一块软枕,盯着窗外发呆。
父亲没有葬礼,知晓他离世的,也不过是族内的部分人,甚至死亡的原因也只是被任务失败短短带过。没有来吊唁的人,有的只是在私下小声说其失职,甚至连“活该”的都有。正如从房前经过的几位少年,他们嬉笑打闹着,口中说着的,却无比不堪。
那些不明事理的谩骂顺着微风吹进宁次的耳朵里,他直觉脑内混沌一片,头晕眼花,一切都在旋转。
耳边响起嗡鸣声,等回过神过来,那几位十几岁的少年已倒地不起,他们求饶着,悲鸣着,哭泣着。宁次看着他们这样狼狈不堪又懦弱的样子,他们其中一位额上的光洁,他们只存在于嘴上的屈服,杀气不降反增。
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够骂父亲呢。
他自嘲着,忍不住笑出声。一个四岁的孩子骑在比他大一半的男孩身上,一拳一拳的打下去,哪里疼,便打哪里。
三人行,余下两位看见伙伴被殴卝打到神志不清,却又没有实力与其抗衡,只得落荒而逃,亦没有留下任何希望给被揍至近乎晕厥的同伴。
宁次冷笑着站向一旁,身下的少年裆处一片尿渍,淌的满地都是,他整张脸都肿起来,口水不住的流着,那双引以为傲的白眼也翻了过去,只留下同色的眼白。
他抽动着,颤抖着,感受着杀气逐渐散去。悲伤与同伴的落荒而逃,但又成就于自己宗家的血脉,暗中嘲笑分家人的低贱。
“呜…唧唧…”你给我等着!
“咕…噜…哇噜”爷爷会来收拾你的!
宁次看着他没有回话。高热带来的浑身无力,挂满额头的虚汗,一切都糟糕透了。
分家人舍命保护的就是如此货色?
尽管年纪尚轻,但很清楚接下来的会发生什么,逃避只是懦弱者的表现。
宁次回到宅中,坐在小院边的走廊上,回忆着这几年中与父亲的点点滴滴。父亲的六十四掌,如蓝色宝石般的回天,精准到令人窒卝息的点穴。
不知被什么力量驱动,宁次从走廊上跃下,摆好架势,回忆着父亲的每一个动作,每一缕查克拉的流向。
一掌,二掌,三掌…
十一掌,十二掌,十三掌…
三十一掌,三十二掌…
到三十二掌处便无法延伸,是身卝体的极限,查克拉的告罄,亦是木桩最后的生命。
随着每一击放出的不仅仅是查克拉,还是积攒在心中的愤怒,为父亲过世的悲伤,以及抱有依赖他人之心的自己。
多少次尝试,希望,期待着父亲将自己从这沼泽般恶臭腐烂的世界中拯救出来,而没有想过去帮助父亲…
他后悔着,如果那天夜里,自己可以再坚决些,亦或者,自己足够强大,拥有可以保护父亲的力量。
无论是这个腐烂的家族,还是懦弱的自己,都使宁次一阵阵反胃,胃酸的味道在喉管处徘徊,熟悉的刺痛使他肺部的压抑感减轻,是诡异而不正常的安心感。
还未来得及收拳,剧痛从头部蔓延开,身后传来诚一长老的叫喊“日向宁次!”
即使剧痛使他迫切希望可以抱头在地上翻滚,即使身卝体和精神都到达了极限,即使汗如雨下,生理性的泪水也被生生挤出。
四岁的小孩,还带有幼儿特有的奶味。他一个漂亮的收拳看起来是那样游刃有余,宁次缓缓转身,清冷的奶音有说不出的违和:“请问有什么事吗?长老大人。”
日向诚一竟从一个还不及自己一半高的小孩身上感受到了些许压卝迫感,他没有停止发动咒印,但却不敢与那双白眼对视,泛着紫光的白眼似乎能够洞察他心中弥漫着的污浊。
刚才的八卦三十二掌确确实实被这位长老大人看到了,他在心里默默感叹“后生可畏”。
宗家的少年终于从地上爬起,顾不上身上的污秽,连滚带爬的拽住长老的衣摆,尿液的腥臊充斥着日向诚一的鼻腔,但他仍念在此人为火之国权贵同自己女儿所产之物忍下了。
“爷爷…”他口齿不清的发出气音,跪在地板上,奋力指向一旁站的笔直的宁次。似乎是在请求最信任的爷爷惩治这个不知好歹的分家贱民。
日向诚一看着宗家鼻青脸肿的没出息大少爷,又看看眼前气定神闲般忍受咒语之苦的日差之卝子,二者鲜明的对比让他心里不是滋味。堂堂下忍竟被一个四岁儿童吓到失禁,这可谓是名垂千古的家丑了。
他接卝触了咒语,大手一挥,罚了宁次三十家法,又禁一月足,才负手打算离开。
“缘,走了。”
但大少爷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又含含糊糊的向爷爷撒娇,希望可以给宁次更多的惩罚,但只换来了长老不容拒绝的眼神。
所谓后生可畏,化作自己的所有物那便是另一回事了,面子是要做足的,希望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可以“知恩图报”。
这位宗家长老似乎早就忘了日向日差是他的亲生儿子,日向宁次同大少爷一般都是他如假包换的孙子。他记得的,只有他们是需要宗家人调教的,不听话的道具。
“回去叫一郎那家伙收敛一点。”
被称为宗家特权的毒品完全支配的诚一长老这样想着。
嫌爷拿着家法从屋内赶来时,宁次还维持着方才的姿势,嫌爷想要去扶他,却又不敢迈出一步。
他看着少爷步履艰难的走着,鞋底拖在地面上,摩擦着沙石发出声响,他似乎下一步就要栽倒在地。宁次跪坐在嫌爷指定的地方,向嫌爷看去“来吧。”
当打到第二十九棍时,分家的少爷终是撑不住昏了过去,他紧皱起了眉头,一下一下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攥紧手指苍白到几近透明。
嫌爷抱起宁次,将迟迟未落的第三十棍同日日夜夜积攒起的,如同小山般摞起的便签一齐撕裂。
“这是最后一次了。”
他小小的向长老反抗,又迅速重新回到被支配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