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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顾思君含糊了一会，眼睛却上下打量，“那座宅子吧。”
浮生探头又问：“我们何时进来的？”
顾思君瞥了眼他，“我怎么知道，我和你一起晕的。”
“哦……”浮生觉得不太舒服，想动一动来着，这才发现自己被绑了，惊呼道：“吔？谁敢绑我？！”
顾思君点头，是啊，普天之下，至少在东荒，谁敢绑浮生。
大厅一道惊堂木拍醒了二位神官，主位上的青面老爷恨不得直接蹦起来，用公鸭嗓吼道：“老子绑的！他奶奶的，你俩还聊起来了？！”
浮生虎躯一震，“我……我现在才看到。”
顾思君还是点头，“我也是。”
其实他早就看见了，大厅里不止有青面老爷，周围竟站满了两排小鬼。
像是在开庭。
声也不出气也不喘的，怪不得他俩要唠嗑。
浮生估计是觉得自己的悄悄话别人听不见，大声与顾思君密谋：“这鬼长得好丑哦。”
顾思君淡然扫过一眼坐在上方的青面老爷，莫名想起多年前缠住自己的某只鬼，随后诚实作答：“我也觉得。”
浮生又问：“干嘛呀这是？”
顾思君摇头，“不清楚。”
“都给我闭嘴！”没把他放在眼里本就让青面老爷很恼火了，这下更好，还当面骂上了是吧？
一张青脸直接气成黑绿色，拍响惊堂木，喝道：“给我把汤端上来！”
浮生却喜“还给我们吃的，这么好？”
他的表情在看到东西后瞬间僵住了。
被传唤来的小鬼端着碗黑乎乎的不明液体，一颗眼珠很应景地浮了上来，正散发着浓浓的恶臭之气。浮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碗里那颗大眼瞪小眼，同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青面老爷的嘴脸就和这碗汤一样恶臭，“清心寡欲水，喝了保准你们升天！”
一声令下，二位小鬼动作僵硬地把碗塞过来，欲往嘴里倒。
别说一整碗，光味道就可以升天了。
顾思君急忙错开，“我不喝！”
旁边的浮生比他更激动，双脚不断扑腾，直接掀翻了小鬼递来的碗。
青面老爷吼问：“喝不喝？！”
浮生恨不得咬碎后槽牙，“我不要！打死我也不喝这恶心玩意！”
顺带满目憎恨地呸了一声。
顾思君也道：“对，打死他我也不喝！”
那刑部尚书都是笑话，真阎王还是得看青面老爷。
打碎了数十碗清心寡欲水，却依旧有新的被端上来，顾思君终于忍不了了，一边躲着小鬼强行喂汤，一边逮着浮生就骂：“我他妈要吐了！你个没用的东西，当时要是好好待在原地不进竹林至于发生这些糟心事吗？！”
浮生一听他把责任全推自己身上，立马不乐意了，回骂道：“人贱嘴巴欠是吧？我昏倒的时候你在干什么？谁知道你是真晕假晕，没准羊入虎穴都是你害的呢！”
顾思君差点没一脚踹死浮生，“我忍不了你了，单挑！”
“来啊！你来啊！”
青面老爷最喜欢看这些人陷入绝境后反目成仇的样子了，只是他没想到，这两个人真的会打起来。
“我他妈弄死你！”浮生大吼一声，连人带椅直接扑到顾思君身上猛咬，两人顿时扭打在一处，场面极其混乱，旁边的小鬼吓得碗又掉了几只，生怕被疯狗误伤，赶忙避远了些。
青面老爷气得不行，直接从桌案后跳了出来。
是的，用跳的。
因为这鬼只有上半身，如此蹦蹦跳跳地在一旁大叫，模样十分滑稽。
“都去死！都去死！把他们关起来！喂给主子吃了！”青面老爷骂骂咧咧的，却实在挡不住两人的隔空对骂，气得他丢出惊堂木，一把拍歪了小鬼的脑袋。
“一群废物！”
顾思君骂人向来难听，用市井之徒形容也并不为过，直把对方祖宗十八代全问候了一遍，一张破嘴至今未落过下风。浮生骂不赢他，便死命啃咬、拳打脚踢，周围没有哪个小鬼是幸免的。
大厅鸡飞狗跳，实在不得安宁。
分开这两条疯狗花了不少时间，甚至丢进牢里走远了还能听到二人毫无顾忌的骂声。
虽然都从椅子上下来了，但缚在身后的双手还是没有解开。
顾思君和浮生一边乱骂一边为对方松绑，浮生确信小鬼听不见了，才松了口问：“……我踩到什么了？”
顾思君低头瞄了一眼，“头盖骨。”
“吔？”
过了一会，浮生问：“我这次又踩到什么部位的人骨了？”
顾思君回道：“这次不是，你踩的是我的脚。”
“哦，不好意思。”
哪里不好意思，两人一路骂过来，这辈子的戏都快演完了。
就是途中差点没笑出声。
顾思君不太想承认，东方神还是有点默契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