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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阳花了不到两千块，买了一辆八成新的嘉陵70，又去买了一台傻瓜相机。
不就是上班吗？来呗。
阳明镇位于龙山县的最北边，骑摩托需要一个多小时。
“李所，赵指导，我叫曹阳，这是我的手续证明。”曹阳把介绍信放在桌上，给两个领导发烟点火。
李海龙瘦瘦的，身高差不多有一米八，脸上时常挂着嘲讽式的质疑。指导员赵家新四十岁左右，高子不高，胖胖的，笑容温和，跟谁说话都非常客气。
“曹阳同志，你好，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李海龙接过烟没有说话，上下打量着曹阳。
赵家新拍拍曹阳的肩膀，显得很热情。扭头看了李海龙一眼，接着说道：“你刚来各方面都很陌生，就先让孟京带带你，小曹啊，虚心一点，遇到不懂的多请教，尽快熟悉咱们辖区的情况。”说完，陪着李海龙去了镇政府的主楼。
李海龙和赵家新走后不久，孟京把曹阳拉到了一边，轻声道：“小曹，其实你的工作是李所安排的，赵指导只是传达一下。”
“都行，我服从组织安排。”曹阳嘴上这样回答，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基层乡镇的协警，跟那个师傅难道还有什么区别？
到了快下班时，曹阳才搞明白：原来孟京是本地上，今年五十出头，他申请多上夜班，夜里值班事情少，还有餐补和加班补助，只是熬夜比较多罢了。
这原本没有什么，但对于曹阳来说就不是什么好事情了，白天出警能了解一下辖区，大部分时间都是值夜班，啥时候能熟悉阳明镇的情况呢？
还有就是，马素蓉所在的银行都是白班，李海龙却给曹阳安排夜班，他那点龌龊心思简直太明显了。
狗东西，想吃了我，那就要看你的牙口够不够硬了。
根据今天这情况分析，孟京是在熬退休，老好人一个。赵家新城府有点深，但没有啥后台，天天跟在李海龙身后拍马屁，但也不想得罪人，起码不想得罪曹阳的岳父马兴国。
如果自己跟李海龙开撕，他明面上会帮李海龙，但私底下真不一定。
副所长陈中卫三十来岁，不苟言笑，曹阳看了一下所领导值班表，陈中卫每个月夜间值班将近二十次，看来也是一个被李海龙排挤的对象。
夜幕降临，曹阳出去买了几斤卤肉和两瓶好酒，对陈中卫说道：“陈所长，晚上挺冷的，咱们喝点？”
“是啊，陈所长，晚上也没啥事，守着值班电话就行。”
“行吧，老孟，你去叫一下小刘，把分机接到这里，咱们一起喝点。”
四个人围坐在煤球炉子旁边，一边吃喝，一边海阔天空的瞎聊。
通过聊天，曹阳大体弄清楚了阳明镇的治安状况。
春节前夕，有在逃犯冒险回来过年，派出所所有人都要下去排查，并配合上级公安机关实施抓捕。
春节期间，酒后打架斗殴的很多，不过，只要不死人，一般用不上派出所，他们私下里商量着就能私了。
烟叶收购时节最忙，烟站每天都有人因为排队打架，而且在暴利的诱惑下，村民烟叶走私成风，甚至出现过两三个村子一起越过县界的情况。
除了上述几个特定的时间段，平时也不算太忙，只需要应对偷沙团伙和抓赌即可。
偷沙团伙嘛，背后都有人，特别是几个大的偷沙团伙，派出所也轻易不敢招惹。赌博的情况也差不多，大赌徒抓不了，小赌徒没油水。
就这样混了几天，周五下午，李海龙突然召开了一个内部会议，说是接到群众举报，七星镇那边今天晚上会有几个金耗子来阳明镇赌博，李海龙打算抓他们一个现行。
“所长，是群众举报还是线人举报，如果消息属实的话，我建议咱们向县局求援，金耗子手里有枪，咱们所连防弹衣都凑不齐呀！”等李海龙布置完警力，副所长陈中卫起身建议道。
“金耗子有枪，难道咱们手里是烧火棍吗？陈所长，作为人民警察，怎么能未战先怯呢！”李海龙狠狠地瞪了陈中卫一眼，言语上迅速占据了政治正确。
这时，指导员赵家新笑着打圆场：“陈所长，县局下发的经费有限，镇上又不给我们补贴，县局过来把赌场端了，还有我们什么事呢？快过年了，如果这次抓个现行，大家都能过个肥年。”
听到肥年二字，很多人眼中冒出了火光。
赵家新接着说道：“几个金耗子怕什么？县局刑侦一中队的耿浩大家知道吧，跟曹阳是战友，听耿队长说，曹阳的身手比耿队长牛多了，有曹阳在，所长和我都觉得没问题。曹阳，你说呢？”
“我服从组织安排。”
“好，很好，曹阳大无畏的精神值得大家学习。不过，曹阳，这次行动可是关系到过年的福利，希望你不要半途而废。”
“放心吧，所长。”
曹阳心里暗想：李海龙这小子不愧是警二代，手段玩的挺溜。
他和赵家新一唱一和，直接把这次抓赌和过年福利联系起来，如果自己到时候退缩，自己就会得罪全所的人。
如果自己硬着头皮往上冲，就要面临金耗子的枪口。
分发装备的时候，防弹衣没有就算了，五四也没有，李海龙说得明白，协警一律不准配枪。
晚上七点，留下两个内勤值班，其他人坐着两辆吉普车赶往龙山江边的地下赌场。
“曹阳，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太对头，李海龙这家伙没憋好屁，到了赌场你小心点，别往前靠，负责外围就行了。”
“谢谢陈所长关心，我心里有数。”
距离赌场还有两三里地的时候，指导员赵家新带着一个协警看车，其他人跟着李海龙悄悄摸了过去。
借着朦胧的星光，众人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一处院子外围。院子里黑漆漆的，偶尔响起一两声犬吠，表面上没有什么异常。
“曹阳，如果情报不准，私闯民宅影响不好，你先去侦查一下，敢吗？”李海龙玩起了激将法。
陈中卫急忙踢了一下曹阳，意思很明显，敌情不明，贸然进去很容易被伏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