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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花裹着被子小憩,呼吸平稳,像是什么也没听到。他的确是累坏了,昨晚没能睡好姑且不提,关键是刚刚又因为压制碧茶之毒耗费了内力,此刻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多时便昏睡了过去。
然后,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仍然坐在莲花楼内,不同的是,这是一辆行驶着的车楼。四匹骏马并驾齐驱走在官道上,驾车的方多病回头对他粲然一笑,扯着嗓门大喊:“李莲花你醒啦?你快来看,前面就是采莲庄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另一侧又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吵死了。”
他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盘腿坐着的背影,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人的声音和体型像极了某位故人。
方多病也不惯着那人,立刻气呼呼地怼了回去:“死阿飞!本少爷跟你说话了吗?嫌吵你有本事跳下去啊!”
李莲花莫名感觉一阵头疼,恍惚间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再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来到了一条熙熙攘攘的大街,身边一左一右各站着一个人。
他看向右边,正好对上方多病那双纯真的大眼睛。
那眼睛的主人不屑地说了一句:“李莲花,你怎么就知道吃啊?”
没等李莲花开口说一个字,转眼之间已和这位大少爷坐在了酒楼里,四周雾蒙蒙的,他看不真实,却只听到方多病报了一连串的菜名:“来一份松鼠桂鱼、冰糖肘子、香菜牛肉、粉蒸排骨、香酥鸡翅、红烧炖猪蹄、还有一个清炖羊排!”
李莲花饿醒了。
但这一醒,却有些迷茫。
莲花楼内一片安静,唯有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目所能及之处,渺无人烟。他低头苦笑一声,恍惚意识到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怪诞的梦——想来也是,这么离奇的事情恐怕也只有聊斋故事里才会出现,从头到尾,那个叫方多病的人都只是他幻想出来的而已。
不过黄粱一梦罢了。
他撑着床榻坐起身来,气力虽然恢复了一些,神色依然萎靡。
楼外的日光已经西斜,李莲花慢条斯理地下了床,准备去灶台炖煮稀粥照顾一下饥肠辘辘的胃。
然而,他刚走了没几步,突然顿住了,垂眸看着木桌上炒好的两道素菜和一碗米饭。他愣了一下后,突然笑了。
时间倒退回一个时辰前。
方多病手脚麻利地将午饭做好,却没有去叫睡得甚是香甜的李莲花。之前自信满满地说自己厨艺了得,李莲花准会被香味唤醒,事实上,生病的人哪有什么胃口。
既然李莲花睡得如此安稳,他也没有刻意吵醒他的必要,倒不如趁这段时间出门一趟,给他再加两道美味。
不过,想得挺美,却是囊中羞涩了。
他郁闷地将身上能翻的暗兜全都翻了一遍,除了这一身华贵的衣袍,果真只有腰间那块玉佩还能值点钱。
“算了,暂时将它当了也无妨,等到将来本少爷发达了,再赎回来便是。”
本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心态,方多病开开心心地跑出了莲花楼,走了两三里地便来到了附近的集市,几番打听才找到了唯一一家当铺。
他并不知道,就在三年前,死里逃生的李相夷也走进了这家当铺,将那枚“赐生则生,赐死则死”的四顾门令牌当在了此处。
当铺老板听说有贵客临门,立即跑出来亲自招待,一双贼眉鼠眼盯着方多病上下打量,再看看他递来的翠绿玉坠,略一思索,向他举起一只五指分开的手。
“五百两?”方多病对于这个结果还有些喜出望外,毕竟在这么贫困的小渔村,能当五百两已经算不错了。
谁知,当铺老板吓了一跳,赶忙摇头,说出了一个数:“五两。”
“什么?”方多病登时拍案而起,夺过玉佩对他指指点点,“我说老板,你可看好了,本少爷这可是上等的和田玉,最起码得值几千两!五两?你这怕不是什么黑店吧?”
当铺老板显然是个老赖,靠在太师椅上抱臂打着哈哈,“就五两,爱当不当!”
“我……”急需用钱的方多病居然犹豫了,但还是不甘心,“五两太少了,再加点!”
一炷香后,方多病拎着靠磨破嘴皮才换来的三十两白银郁郁寡欢地走出了当铺,走出去没两步,又回头对着那俗不可耐的“富贵当铺”四个字鄙夷地哼了一声。
“走着瞧,本少爷迟早会富甲一方,到时候将你这当铺一窝端!”
气归气,好歹现在有了点存银,给李莲花改善一下伙食那是完全足够了。当即也不逗留,沿着窄小的街道将附近几家商户逛了一遍,最后抱着一床棉被,手拎一只宰杀好的老母鸡,乐颠颠地往回赶。
这一去一回,不过也才花了一个时辰左右,除了采买生活用品之外,他还从一些村民口中打听到了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原来现在离东海之战已经过去了三年,这也就意味着,李莲花还得独自生活七年之久,才会在机缘巧合之下与自己结识。
三年,还是太晚了一些,若他能够直接回到三年之前,说不定就能将一切悲剧扼杀在摇篮里。假如李相夷没有中碧茶之毒,且在东海一战击败笛飞声,那么现在的自己,或许早就已经拜他为师了。
可惜,没有假如。
事情的发展虽然没有他想象得那般完美,但好在,目前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只要找到忘川花解了李莲花身上的碧茶之毒,再将单孤刀的种种行径告知,那样的话,结局同样可以改写。再不济,他还可以继续修习扬州慢,纵然无法帮他彻底解毒,也能助他度过难捱的特殊时期。
想起单孤刀,方多病的心情难免有些复杂,不过这并没有影响到他此刻愉快的心情,毕竟现在还没有什么能比李莲花正活生生坐在莲花楼等着他回来这件事更令他兴奋激动。
“李莲花!我回来啦!”
那声音如雷贯耳,李莲花心头震颤,他转头看着楼外那道逆光奔来的身影,眼前虚晃了一下,而后才看清那少年意气风发的面容。
原来,一切并非幻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