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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的聘礼早已当着上京百姓的面轰轰烈烈地送到薄府了,你说我们当如何向圣上交代?薄家小姐在烆州另寻新欢了请陛下再把礼抬回去?还是说我们薄家有第二位小姐可以代我出嫁?”薄锦韵远比自己想得更冷静,她伫立在薄勤跟前,低头看着他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见薄勤犹是一副定不下心的模样,薄锦韵决心下一剂猛药,她替薄勤斟了一杯茶弯腰递到他跟前,不紧不慢的说道:“祖母为何不惜舍了性命也要助你在烆州事成,我就为何不惜……也要坐上太子妃之位。”
见父亲结果她的茶,薄锦韵松了一口气,走出房替父亲掩好房门,温声说道:“夜深了,还望父亲早些休息。”
世间知道自己扮作男子行事的仅父亲和染坊的周清清,父亲这边已经无事,至于周清清,薄锦韵不知为何对她莫名的信任,不如说周清清亦是把自己的把柄主动送给了自己二人互相保守。
沈迎冬这几日都和薄锦韵待在一个马车里,原协定下她和李平安一个马车负责照顾李平安这个小孩,但是来时没任何不良反应的薄锦韵回去的路上状态却很差,变得嗜睡又胃口极差。
李平安倒是十分靠谱,不哭不闹倒是和薄锦韵来时一样每日抱着薄勤的那堆书啃,也不需要出去“放风”,一个人自娱自乐。
“小姐,前方就是锦城了,届时跟老爷说一声停下还是去找个医馆看看吧。”沈迎冬心疼地替薄锦韵擦脸。
“不必。我对医术有所了解,我如今不过是路途颠簸有些水土不服换谁来看都一样,不要到处伸张。”薄锦韵信口胡诌道,什么医术她是半分都不了解但糊弄沈迎冬绰绰有余,她心中却有一个最坏的猜想。
那日,他分明在最后关头分明强忍着出来了没有弄在里面。
可是……
又一股恶意涌上喉头,薄锦韵强压下去,不会错了,她来时坐马车压根没有任何不适,如今种种症状分明就是妇人害喜了。
若是虚惊一场自然最好,可若是真的,她如今就得想好怎么处理了。
“迎冬你帮我找车夫问问,还有几日能到上京?”
见沈迎冬得令就要出马车,薄锦韵又叫住她,做出一副女儿家羞涩模样说道:“再替我问问父亲,我的婚期在哪天?至于我的身体,如今也习惯了就不要跟父亲说叫他担心了。”
不久后沈迎冬就送来了消息,她摆着手指同薄锦韵汇报到:“车夫说五日后也就是十月十七就能到上京了,而小姐您的婚期就定在十月二十。”
十月二十?竟这么赶,倒也算好消息,若真在那日有了,那到婚期之时孩子也就不足两月,至于能不能留下这个孩子就得看自己前两个月会不会显怀了。
薄锦韵闭眼,将自己初步的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惊出一身虚汗,此事凶险,但若成了……
再睁眼时她换上一张娴静的面孔,柔声对沈迎冬说道:“迎冬我如今已无碍,你还是去陪着小平安吧,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离了母亲,虽面上不显,指不定心中多难过你是做过姐姐的想必明白。”
沈迎冬一听,果然被忽悠得明明白白,心中已然牵挂起李平安了,顺着薄锦韵的意又回了李平安的马车里去。
接下来五日,薄锦韵在锦城以父亲的书已经看完没什么新鲜感了拖小厮去书斋买了各类书籍,史书、农林的、制瓷工艺的,甚至有各种志怪话本,当然也包括各类医书。
她参照医书上所写,拿自己练手,一一测试过去,基本已经断定自己确实有孕了。
顾不上想其他的,薄锦韵每日缜密的规划起后续如何行事,以至于连害喜的反应都被她强行压下去了。
十月十日,太子周岩涸带队抵达京城,日夜兼程之下竟比原定的时间还早了两日。
顾不上洗去一身疲惫,直奔养心殿见到了周皇和皇后。
父子二人对烆州之事一通细密商议后,一直在一旁吃着点心的皇后凌霜花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同薄小姐一起回来?”
周岩涸脸一沉,只伸手拿了一块糕点塞进嘴里不肯说话。
凌霜花掩嘴偷笑,周岩涸幼时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又不肯同她讲就是这般作态,她亦是许久未见他展露出这般孩子气的一面。
伸手随后又拿了一块糕点时,周岩涸的面色更难看了,随手拿的竟是块蜜枣糕!
“若是对这亲事不满意,如今取消婚约虽对不住薄爱卿,但也不是不可,朕可以认那薄小姐做义女封公主补偿她。正巧,你幼时不是还说想要一个妹妹,倒也是得偿所愿。”周皇早就在收到儿子迫不及待叫他尽早定婚期送聘礼最好一回京就能成亲的信时就知道自己的儿子如今是个不值钱的,故而刻意这般说。毕竟能这般打趣他的机会可不多。
“东宫婚事怎可做儿戏,儿臣还有要紧事就先告退了。”那块蜜枣糕被他一口吞入周岩涸平复情绪,又成了那副位稳重的大周太子模样。
至于是何要紧事?周岩涸转悠一圈后停在了薄府门口。
如今薄府一派张灯结彩的,喜庆的红绸随处可见,也是,再过十日就是太子大婚了,自然热闹。
周岩涸冷哼一声,就要离开时身子拐了个道轻身跃入了薄府内,他的轻功很好,扫了几眼就摸到了薄锦韵的院子里去。
虽薄府下人皆被放归回来,但薄小姐的闺房往日只有贴身的春桃能进入,春桃是个有分寸的,只将房中的积灰清理干净后又将房中的灯火续上就离去了。
临近大婚,管家下令整个薄家整夜都要燃着灯火以图个吉祥。
周岩涸没忍住还是摸进了薄锦韵的闺房,说来丢人,他已经有月余未曾见过薄锦韵了,每日只能靠着那块被挖出来的红色锦帕寄情,连锦帕上那朵金线绣的锦云都叫他摩挲得暗淡了几分。
通俗来说,周岩涸相思病犯了,又拧巴着不想去看本人,这会都摸到了薄府很难抑制住自己不去薄锦韵的闺房哪怕是吸一口气都是极好的。
他环视一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房中那个富丽堂皇的藏宝柜,其中奇珍异宝有些哪怕是贵为太子的周岩涸看了也是啧啧称奇。
再然后他就看见了薄锦韵床底露出的一抹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