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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好些年都是胤禩手里的差事, 这下说撸了就撸了,别说胤禩心里不好想,就连刚得了新差事的胤禟心里也多少不是滋味儿。但老爷子说出来的话就是圣旨, 况且就眼下这场面别说老爷子是给个差事给自己,就是给个炸雷给自己胤禟也得硬着头皮接下。
“八哥……”差事接下来胤禟自是又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老实待着, 之后康熙又说了什么又骂了谁处置了谁, 他都一概没往耳朵里去, 直到从养心殿里出来,他看着走在自己前边摘了顶戴花翎,背脊显得有些佝偻的胤禩才实在没忍住喊了他一声儿。
要说今天这样的处境胤禩有没有设想过,其实是有的。他多精明的人啊, 怎么会不知道皇阿玛心中到底属意的太子是谁, 看重的儿子又是谁。
可是知道是一回事,该怎么办又是另一回事。尤其胤禩这么多年的谋划和心血, 他十分清楚这一次若是不能成事, 往后自己离太子之位就只会越来越远。
但不管他如何设想种种结果,甚至还想过自己说不定会为此掉了脑袋,也从没想到会被自己的亲阿玛嫌弃出身低微,乃贱婢所出不堪大任。
刚刚在殿内时,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丝贪生、若不是想到宫里还有额娘府里还有郭络罗氏要倚仗自己过活, 胤禩就恨不得问一问自己的阿玛, 若是这般嫌弃他们母子出身, 当初又为何要宠幸额娘。九五之尊难不成连香的臭的都分不清吗。
胤禩这会儿心里想的全是这些事情,听着身后胤禟喊自己身体反应比脑子快,但转过头之后又愣了愣才说话,“老九啊,今儿时候不早了有什么事咱明儿说, 明儿你来我府上,内务府该交接的我跟你仔细说说。”
胤禟原本也不知道该和胤禩说些什么,这会儿被胤禩拿话一堵就更不知道说什么好,再说自己也没说是要跟他说内务府的事啊,但话说到这份上那就也没什么好再多言,胤禟点点头,“行,明儿弟弟就去府上找您。”
“九哥,您别跟八哥置气,他
这会儿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胤俄在胤禟身边看得明白,老八这会儿就是心思往窄道儿上走了,总觉得谁都没安好心,谁来开解他都是要看他笑话。
“行了,这道理我明白。”胤禟拍拍胤俄的肩膀示意他先回去,而他自己站在岔道口犹豫了一会儿,才转身往后头翊坤宫的方向过去。
自从送废太子回京之后,胤禟不是在闯祸就是在挨骂,一直都没时间进宫来看看宜妃。今儿既然都进宫了再不去看看,胤禟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只不过胤禟以为这么久没见额娘,怎么说见面之后也得好生亲热,却不想刚踏进翊坤宫就有太监在身后把宫门关了个死紧,宜妃身边的嬷嬷也是亦步亦趋的跟在自己身后,一直等到他进了内殿才没跟进来。
内殿里间只有宜妃在,和宜妃一起在屋里的还有一根藤条,胤禟看到那玩意儿毫不夸张的说,腿立马就软了,“额娘,您有话好好说,儿子能解释的,您千万别动手。”
儿子养在亲娘跟前自然是什么都好,不光照顾得周到,而且什么时候想打儿子了也趁手。胤禟小时候皮实,宜妃专门让小太监做了藤条用来打儿子,从第一次挨打到今儿也用了三根藤条。
现在小几上摆着的是第三根,用到第三根的时候胤禟那会儿也有十三四岁了,是个半大懂事的孩子,这藤条就没用上过几次。现在时隔多年再看到这玩意儿,胤禟顿时后脊梁骨都觉着直冒凉气儿。
“跪下。”宜妃打孩子不是那种上蹿下跳撵着孩子到处跑的额娘,人宜妃娘娘打孩子也讲究体面,打的时候不准躲不准哭,有什么事都得打完了再说。这会儿见胤禟还想辩解,眉毛都挑起来了。
看着自家额娘这模样胤禟明白这一顿打是躲不过去,好在儿子到底大了,宜妃娘娘这一顿打比起罚儿子更多的还是想让他长记性。所以也就隔着衣裳打了十来下便停了,大冬天的衣裳穿得厚,这十下打完胤禟其实都没觉着疼。
但是不觉得疼胤禟觉着臊得慌啊,“额娘,您别生气行不行,最近
这些事儿子也是被逼无奈得很。真是事到临头没法子才那么干的,这不都没事嘛,就多写了几天的思过书,不算……”
“你还敢说!你在外边肆意妄为,本宫在这宫里天天跟着心惊胆战,本宫养你这个儿子就是为了担惊受怕的?”宜妃是真生气啊,她知道自己儿子从小就有一股天真气,这么多年了外人也许瞧不出来,但她这个当娘的知道胤禟这一股劲儿从来没散过。
可再天真,这世道也得先保全了自己才能说别的,宜妃到底是伺候康熙多年的人,她知道这回十三的事皇上没跟胤禟计较是万岁爷开恩,要不然还能有他的好果子吃?
可这样的恩典不是次次都有,若是他下回还敢做这么离谱的事,谁能保证下回皇上还能放过胤禟。宜妃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都吓得自己抱着肩膀直哆嗦,现在看着眼前好端端还有些死皮赖脸的儿子,宜妃怎么能不生气。
“儿子知道错了,只要额娘不生气怎么都行。”胤禟看着宜妃的样子心中权衡了一下决定不再解释什么,而是膝行几步凑到宜妃跟前一把搂住宜妃的腿,脑袋贴在她膝盖上,“要不额娘您再打我十藤条吧。”
都说娘疼幺儿这话真没错,刚刚胤禟梗着脖子辩解宜妃也许还有点儿生气,现在看着儿子这么软乎乎的趴在自己腿上,哪里还气得起来,反倒是伸手在他背上摸了好久,生怕自己把儿子给打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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