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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娅按着太阳穴，这声音无论从何种角度，都算不得动听。
像是尖锐器皿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狠狠滑行，还带着粗粝而恼人的杂音。
黑雾从恶魔的口中缓缓流淌而出，将布雷尔困在其间。
还不满足。
那好不容易体会到自由空气的黑雾丝丝缕缕外泄，不安分地蔓延到教室里，蠢蠢欲动，似乎要寻找接下来的目标。
光明神扇动着小翅膀飞了起来，将狼子野心几乎要碰上提娅的黑雾挥去一旁。
那黑雾哆哆嗦嗦、战战兢兢地撤了回去。
这下子安分了，只专注于送上门去的布雷尔。
黑暗带来了近似溺水的窒息感，布雷尔挣扎了一下，效果甚微。
眼前，走马灯似地浮现出令他不太愉快的场景：
年幼时那刺鼻的脂粉气息，从川流的人群以及暧昧的灯火都被遗忘的角落里捡拾一些可以果腹的食物；
稍微长大了点，被带回了皇宫，在仆从们异样的眼光和嘈杂的议论声中装作不经意地走过，取走完全不符合自己身份的吃食，时常腹泻、生病；
再大一点，他已经开始学会以各种各样的手段甄别食物，提防来自各方面的明枪暗箭……
如果这都算噩梦，未免也有些看不起他了。
布雷尔于溺水感中，露出了浅浅的不屑的笑容。
是他自己在贫民窟努力地活下去，是他自己在尔虞我诈的皇宫之中忍辱苟且，也是他自己在被推到台前、披上鲜亮的华服时及时换上了新的“保护色”，而且豢养心腹，培植势力，以防被王后一脉和心思深沉的父王背刺。
是他自己抓住了每一次可以活下去的机会，心性坚定。
是他自己始终知道想要什么，为之努力。
这些算不得噩梦。
这不过是……迈向远大目标的必经之路，是遇到想遇到之人必要经历的过程。
“神光——”
话音未落，那散落的场景便碎了一地，如雪花般散落开来。
巨大的吸引力将布雷尔整个意识都抽离，眩晕之后，布雷尔发现，眼前的情景又换了一番。
那散落的场景已经化成一堵墙，将他困于其中，密不透风。
他站在原地，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这不是教室——魔杖还不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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