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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世道过得最艰难的就是小老百姓，每天累死累活还不能养活自己，只要去了镇上，跟对人，哪怕从最底层做起，那也是不愁吃喝还能领月钱，若是能干，以后被委以重任也不一定。”
木盼朝着他凑近一些，认真道。
“你是有本事的人，不该困于这个村子，去到镇上你能找到更多出路，哪怕去铺子当一个伙计，若是做得好了，得到掌柜赏识，你能学到更多东西，有更多选择。”
走出去，只要走出这个村子，就会有别的路。
房间里很安静，不知道过了多久，才传来他的话。
“不早了，睡觉吧。”说完他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木盼躺下，该说的说了，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如何抉择就看他了。
一晚上很快过去，第二日一早，她就带上小小的包袱，又和云泰一起进城。
“城里不太安全，我把你送到就离开。”
城里有不少闲杂人，好些人不干正事，整天就在街上溜达，若是发现看起来就有钱而且好骗的人，会想办法坑蒙拐骗。
时不时还会故意去撞马车，目的就是坑人家的钱。
他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那里，也不能让她一个人去找人。
木盼没有拒绝，两人一起进城，一起去绣坊。
等到日头有些大的时候，他们站在绣坊门口，敲开门。
“木娘子来了，我带你去见管事娘子。”
木盼回头看一眼他，最后拿着包袱跟人走了。
云泰看着关上的门，看着垒得高高的墙，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他有预感，若是他一直留在村子里，他们会越走越远。
她根本就不是村子里长大的姑娘，所见所闻跟他不一样。
她希望他往上走，不要一辈子当一个泥腿子。
她说世上过得最艰难的就是他这种人，有着穷思想，不敢离开村子，就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可千百年来老百姓都是这样过的，他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他们的根已经深深扎进土里。
如果不是发生巨大天灾，大到再也不能留在这里，他们是不会背井离乡的。
就像他们这些土生土长的人，天生就会下田干活，天生会上山打猎。
这是这片土地教会他们的。
如果离了这片土地，他们什么都不会，无法在外面生存。
云泰一步步离开绣坊，看着街上的热闹和繁华。
木盼说这里没有真正的繁华，他没见过真正的繁华，只知道这里是他见过最繁华的地方。
繁华到和他这些人格格不入。
他在村子里很厉害，谁见了不夸他能干。
可到了这里，没人看得起他这种泥腿子。
云泰看着一个个避开他的百姓，眸色暗了几分。
这些穿棉布衣的人没有说难听的话，没有用不好的眼神看着他，只是看到他穿着最差的鞋穿着最差的衣服，就会下意识避开他。
他们一家都是贫农，过得也就比乞丐好一点。
就像他们碰到乞丐会下意识避开，或许在这些人眼里，他跟乞丐一样都是需要离远一点的存在。
想到这里云泰已经走过最繁华的路段，走过城门，走在去往村里的路。
一扇城门隔绝了两个天地，路上再也不见穿着棉布或是锦衣的百姓，都是穿着粗布衣的贫农。
他就这样回到村里，眼看时间还早，开始上山打猎。
山上猎物越打越少，越打越难打。
村里都是贫农，家家户户都要上山找一些山货或是猎物，
那些逃走的猎物都学精了，或是继续往深山躲，总之一天在山里转，也猎不到什么。
就算猎到一些小东西，家里这么多人，也就一人两口就没了。
还有那些山货，也是越来越少。
山都是无主的，有时候一个地方一天能有几波人去，都是土生土长的村民，哪个山头有什么收获，大家都是知道的，下手稍微晚一步，就只能跟在后面吃风。
这些年越来越难打的猎物告诉他：若是一直留在村子里，他们的日子会越过越差。
或许，他确实应该离开这里……
——
“你就是安娘子说的那位小小年纪就有一手好绣技木娘子？”
木盼看着几位穿着统一绣服的绣娘，立马乖巧答道。
“几位娘子好，我叫木盼，以后会跟大家在这里共事，初来乍到，请几位娘子多多教导。”
几位绣娘一看她乖巧的样子，笑容更温和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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