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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金凤盖上锅盖,叹了一口气:“这个事情都怪我,当年战阵结束了,女将军带着军队回到了京城,你父亲却没有回来,我们进城去找,才得知他在战场上牺牲了,只领到了一笔抚恤金,你娘差点气的吐血,因此生完之后,便一病不起了。”
“后来,我们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姜家去上香的夫人,那夫人要生产了,疼的厉害,我自告奋勇替她接生,刚好,你娘也要生了。”
说道这里,李金凤浑身颤抖:“我看着两个小小的婴儿,都是女孩,摆在我的面前,我觉得我这一辈子够苦了,我希望……”她哽咽地说不下去:“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若不是我,怎么会走到这一步!我这些年,真的很后悔,我想过找你回来的,可我……”越说,李金凤越是语无伦次,越是不知道怎么说。她害怕姜令月会因此而讨厌她。姜令月确实沉默了,李金凤是很可怜,看她当年确实做错了,这样替换了自己和姜令瑜,对于自己而言,对于姜令瑜而言都不公平。眼下,原主遭受的九年的罪,有一半,都是李金凤一手造成的。李金凤掩面痛哭,蹲在地上起不来,有忏悔,有无奈,甚至觉得无颜面对姜令月。姜令月想要安抚她,却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只是轻声问问:“既然他上战场,没回来,为何不打掉腹中的孩子?”
没有这个孩子,大家都解脱了,何必一起受罪?李金凤摇了摇头,有些激动:“那是一个孩子,活生生的孩子呀,她来这世上一场,难道不该看看这世界?难道要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死亡么?月儿,即便是个为成型的胎儿,那也是一条命,怎么做得到漠视生命,怎么能杀死与自己血肉相连的人?”
怎么做得到漠视生命?怎么能杀死与自己血肉相连的人?姜令月忽然想到了自己腹中的孩子,心中情绪疯狂翻涌了起来。这是这个世上,唯一与自己血肉相连的人。是唯一的亲人……姜令月回眸看了一眼趴在茅草屋上修葺屋顶的人,原主爱慕姬元泽多年,若是知道自己有了和姬元泽的孩子,定会很开心,姬元泽作为孩子的父亲,应该有权利知道。且看他是什么态度,了结了原主的心愿吧。“月儿,你会恨我么?”
李金凤问。姜令月摇了摇头:“不恨。”
她不是原主,自是不恨。李金凤像是松了一口气,心中的大石头落地了一半,情绪恢复了很快,又开始洗菜洗肉:“你们吃辣么?”
“吃。”
姜令月应了一声,忽然想到姬元泽有伤再身吃不得辛辣,又改口说道:“他不能吃。”
“好好好。”
“诶。”
李金凤忽然想起来:“你嫁的那人是谁?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
姜令月抬头看了一眼将屋顶补的完完整整的姬元泽,眉头微微一皱:“您刚刚不是说,他像是狄家的人?”
“是,那身形,那姿势,那模样,倒是像从前跟着狄家那女将军的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看在,这个外祖母知道的不少。“谁?”
姜令月问。“我老婆子怎么知道?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倒是做过梦,你娘要是能嫁给这个样子的青年才俊才好。”
姜令月沉默了,这个青年才俊,不会是昭宁帝吧……不会吧……这场战争打起来的时候,姬元泽都好几岁了……“诶。”
李金凤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一脸八卦地问道:“那位女将军后来做了皇后可是真的?那战死在游城造反战争之中的人可是她?”
“是她。”
“真的?”
李金凤笑了:“他们跟我老婆子说,老婆子还不知道呢?”
“你留在京城的时候,新帝登记,狄家女为皇后,你不知道?”
“知道,谁能想到狄家女是这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军?”
李金凤笑了:“况且,当年有个公子同她一起,二人关系极好,我们还以为他们是一对呢。”
姜令月:……李金凤自顾自地说着,然后切着肉:“那女将军对整个游城的人都好,我们都很感激她,喜欢她,只是可惜了。”
“那人便是她的儿子。”
姜令月说。“果然,和她一般英姿飒爽,诶?”
李金凤的刀一顿,差点切到自己的手上,猛地抬头看向了姬元泽:“他他他他……”那双苍老的眸子之中写满了震惊于不可思议。她期盼半生荣华富贵,为女儿外孙女筹划半生,如今真的看到她们过得好了。“那,他就是嫡长子,他是庆王?”
李金凤不可思议地问道。姜令月点了点头。果然,庆王的威名,整个游城百姓都知道了。顿时,李金凤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泪眼婆娑地开口:“我的月儿是庆王妃,我的月儿过上好日子了。”
姜令月也跟着有些局促,不知该如何面对她的眼泪。“这是好事情。”
李金凤擦了擦沧桑的脸颊:“好事情,再也不用受苦了,好事情。”
对于她而言,只要不受苦,有钱用,就是好事情。像是她们这般,一辈子受苦,挣不了多少钱才痛苦。姜令月无声叹了一口气,李金凤心中的不甘,只怕也慢慢平息了吧。“难为你们还能回来看我。”
李金凤忽然觉得自己的桌椅板凳什么都上不得台面了,她看姬元泽的眼神都变了。做好饭,她端上了桌子,自己却站在一旁没动,局促地捏着衣摆。姜令月疑惑地盯着她:“坐下来吃饭呀,您辛苦半天了。”
李金凤头摇的像是拨浪鼓:“不,不,你们吃便是了,京城的贵人是有规矩的,我们这等人,是不能与你们坐一张桌子的。”
姜令月:……她告诉李金凤,只希望她能释怀,她不必挂牵,到没有想到,叫她如此局促。“要不然,你上旁边吃?”
姜令月看了一眼姬元泽。这对李金凤来说,简直是暴击:“月儿,怎的这般和王爷说话,不可无礼。”
姬元泽倒是听话,端着碗夹着菜:“外祖母既然不与我同桌,我便坐在旁边。”
“不不不。”
李金凤立刻摆了摆手:“不是这个意思,不是,王爷快坐下,我坐,我坐。”
她这辈子接触过最高贵的人就是姜致远了,眼下见着姬元泽菜手足无措。“难为王爷替我修葺屋子,不嫌弃我这粗茶淡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