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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狗一直打量着我,我看着他:“你不认识我?”
陈二狗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你,是高健哥?”
我笑笑:“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本来在外面散步,被几个人抓住,莫名其妙来到这里,还以为自己死定了。”陈二狗呼出一口气,又恢复了他凡事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是不是也以为我死了?”我问道。
“自从那次在大坝经历那些事,我就知道,你不是一个轻易会死的人,所以我相信,你一定还活着!今天居然能碰上,真是太巧太高兴了!”陈二狗发自肺腑地说道。
我点了点头,转而道:“二狗兄弟,我的每一次经历都十分危险,和我一起随时可能无端送命,你还是回去吧。”
“不,没事,你看我像是怕死的人吗,放心,我绝不会拖你后腿。”
看着他眼神坚决,我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且由他吧。
夜空黑得可怕,头顶竟看不到一丝星火,这次直播虽然此刻还没有遇到致命的危险,但我心底却总是隐隐不安。
四下一片死寂,我打开手机照明,与二狗小心翼翼前行,前面宛若有一片密林,黑漆漆看不清什么。我们慢慢走到近处,便看到一棵棵“树”,这些树与平常的树毫不相同,树干奇形怪状,那些枝叶触手上去都似要躲避似的,总握不到手上,黑暗里看不清晰,鼻子里却传来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
举目望去,密林中间空旷处,一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一名穿着簔衣的老者坐在篝火前面,他背对着我们,却看不清他的脸。
四下无人,静得离谱,不似寻常树林会偶尔传来鸟鸣虫叫,仿佛这是一个没有活物的世界。
我们在老者身后八米左右的地方站定,我收回手机,轻声询问:“老先生,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那老者身形未动,一个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不是生人好进来的地方,我劝你们赶紧离开吧,离开吧!”
离开?这显然不是现在的我要作出的决定,直播任务没有完成,想像中的危险也还没有临近,我毫无半点退缩的理由。
我和陈二狗慢慢又往前近了几步,我重复问道:“老先生,能告诉我们这是什么地方吗?”
“这是一片冰凉的世界,你们会越来越觉得冷的,既然来了,就过来烤烤火吧。”老者的声音苍老中透着沧桑感,又好像透出一股寒意。这是一个神秘的老人,我完全看不穿猜不透他的身份,今晚遇到的一切跟我以往直播都不一样,太匪夷所思,明明置身在真正的场景中,却总让人有不真实感,我连遇到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人都搞不清楚。
我和二狗慢慢踱步过去,不知道为什么,就这几米的距离,就这一点点路途,我和二狗真的感觉到一阵彻骨的寒意袭来,温度似乎骤然间降到零度,竟让人觉得非常寒冷。
“冷了吧,添点柴火就暖和了。”那老者说着,就在旁边捡起柴木往篝火中塞,我瞥了一眼旁边堆积的柴木,猛然感到心惊,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这些柴木竟一棵棵都像人的手臂,旁根错节,筋脉突起,粗壮结实。
老者似乎看了我一眼,淡淡说道:“小伙子别发呆了,一起添柴吧,身子烤暖和了,赶紧回去,家里的热被窝一定舒舒服服的。”
这时我们已经和这老者挨得十分近,虽然他穿着奇怪的簔衣,戴了顶破帽子,有碍观瞻,可也毫无来由地,我竟然就是看不清老者的脸。不管我用哪个角度看他,似乎他的脸永远都躲在阴影里,让你见之不得。
老者只是从容地添着柴火,而我此时心中的疑问却在翻江倒海,今晚的直播充斥着莫名的神秘,平静中焕发出的心惊肉跳有时竟比狂风暴雨还令人不安,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别样的恐惧。我禁不住脱口而出:“老先生,恕我冒昧,为什么我总是看不清您的脸呢?”
老者忽然就叹了口气:“我也觉得我真的是变了,这人上了点年龄哪,脸就变了,不仅脸变了,心也会变,曾经的热血会变得冷凉,以为见过沧海桑田,不会再对彩虹感到好奇,同时也早就把青春里的萌动和激情全部掐死在回忆里,这就是人老了的悲哀哪。”老者这话让我有点莫明所以。老者似乎瞥了我一眼,忽然沉声道:“小伙子,你们能来到这里,就一定不是普通人,不过请你记住我的话,以后会有好处的。在这个冰凉的世界,温暖会弥足珍贵,抓住属于你的温暖,你才会得到你所想要的!”
这时,本来熊熊燃烧的篝火突然间变得摇摆闪烁,明灭不定,老者见了徒然间变了颜色,疾声道:“还有五分钟,你们赶紧返回!离开这里!”我和陈二狗对视一眼,还没作出反应,老者忽然又道:“来不及了!”他遽然站起,一个猛扑扎进了火堆里!奇怪的是,他就如同扎入水中一样,居然一下子消失不见!
我和二狗面面相觑,被这怪异的现象震住了,随着老者身形湮没,那火苗竟也黯淡了下去,越来越微弱,越来越微弱,终于,所有火星消灭无踪,周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之中。
一阵彻骨的寒冷侵袭而来,直让人打颤,我听到二狗牙齿咬得咯咯响,就知道他肯定跟我同样的感觉。
“好冷!”我呼出一口气,“走!我们回去!”这里太过于诡异,直播任务也很不明晰,我没有完全的必要呆在这里,更不能让我的好兄弟陪我干冒奇险。
不再犹豫,我举着手机照明率先冲了出去,二狗紧跟着我,往来路狂奔。
周围景物似在旋转变幻,我和二狗猛跑了大概十来分钟,周遭的黑暗还是黑暗,身上的寒冷仍然寒冷,却哪里看得到什么出口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