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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 帘幔低垂。
封岁惜僵着身体一动不动躺着，任由那个满身酒气的人覆了上来，奇怪, 明明他最厌恶醉酒的人靠近他，可是此时此刻, 他竟然生不起任何抗拒, 他甚至从这酒气里分辨出了一股清冽的香气。
像落雪后的梅, 又像霜花覆盖的松……
任由这香迷了他的心志, 侵入了他的肺腑, 他双手攥紧身下的床褥，睫羽不停地颤动。
有些疼, 又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一切结束后，秋识序再也抵不过酒意，躺在他身边沉沉睡着了, 封岁惜则一夜无法入眠, 薄被下那人单手搭在他身上, 与他紧密相贴, 肌肤相触的热度总在每一次呼吸时传递到他心里，不断提醒着他，不久前，他是怎么和这个人肢体纠缠、抵死缠绵, 甚至让他回忆起了情欲最浓时，那炙热到仿佛能把他烫坏的瞬间。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否则怎么会轻易信了这个人说的话, 又怎么会……和他走到了这一步。
他侧过头，目光仔细描摹秋识序的眉眼。心里的彷徨纠结，在这一刻, 忽然又化作了隐秘的甜。他想，这个人生得真好看，怎么能有人生得这么好看？封岁惜一直不肯承认，早在第一眼时，他就被秋识序的容貌惊艳住了。
他就这么盯着秋识序看，不知不觉，天光破晓，夜尽天明。
秋识序习惯性地在他该醒的时间醒来，一睁眼，就对上封岁惜注视着他的双眼。他以为双修过后，封岁惜清醒过来，他们已经脱离了幻境，谁知还是在幻境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秋识序皱眉坐起来。
下一刻，突然而来的风吹起他垂落的头发，砰的一声轻响，秋识序被掐住脖子抵在了床柱上。
封岁惜目光紧紧盯着他，锋锐的眉眼是从未见过的凶狠，“你后悔了？”
后悔什么？
秋识序怔愣了片刻，他看着封岁惜，对方还没穿衣服，下半身遮掩在被子下面，上半身胸膛剧烈起伏，明显怒气正盛。
秋识序明白了过来，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不能脱离幻境，但并不妨碍他欣赏封岁惜此时的样子。他嘴角隐秘地翘了一下，声音轻飘飘，“我若是后悔了，你要怎样？”
封岁惜咬牙切齿，“那我就杀了你！”
秋识序老神在在，“那你杀了我吧！”
封岁惜愣住，他没想到秋识序竟然真的敢这么说，一时愤怒、委屈、后悔、羞耻……种种情绪乱成一团挤满他的胸腔，他气得剧烈喘息，而更叫他恼怒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下不了手，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杀了秋识序。
目光和他对视，秋识序忽然笑了一声。
封岁惜脑子里霎时发出一阵难堪至极的嗡鸣，他掐着秋识序的手收紧，阴沉沉问他，“你笑什么？”
这人在笑什么？是不是笑他自作多情，笑他不知羞耻？笑他堂堂妖族少主自甘下贱送上门来给人玩弄？还是笑他发现上当后仍然无法自拔？昨天晚上，他意乱情迷不能自已的时候，这个人是不是也在嘲笑他？
秋识序很难得看见封岁惜这样一面，他本来还想继续逗逗他，但是很快，他发现封岁惜的脸色惨白一片，掐住他脖子的手更是抖得不像话，秋识序顿了顿，再也没了逗弄他的心思，抬手轻轻抚摸他头发安抚他，“我说笑的，我没有后悔，真的，你信我……”
他说了好多话，封岁惜脸色才缓和过来，他松开手，只是仍半信半疑，“那你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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