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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女子点燃了打火机，跳跃的火光描摹着她美丽的轮廓，黄峻涛出言制止：“不好意思，这里禁止吸烟。”
女子熄灭火苗，露出了笑容：“警官，我知道，你们问吧，我会配合的。”
宋傲月问道：“深红，不是你的真名吧？”
“没错，我真名叫沈红。”
“沈红女士，你和死者李卫是什么关系？”
沈红的眸子一沉，回答道：“他是酒吧的常客。”
“除此之外呢？”
沈红笑了笑，宋傲月却在她的眼底捕捉到了一抹哀伤，她看到沈红的左手臂内侧，有一个被洗掉的纹身，像是一朵盛开的玫瑰花。
宋傲月的瞳孔一颤，她翻开验尸报告，李卫的背部，有一朵一模一样的玫瑰花，宋傲月把照片递给沈红看，沈红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她的脸上出现了悲伤、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原来……他没有洗掉纹身，他说洗了，是骗我的……”
宋傲月观察着她的表情，显然之前，她是在说谎。
“沈红女士，请你如实告诉我们，你和李卫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红看着玫瑰花，沉默了许久，缓缓道来：“最开始，我只是好奇，他总是和另外一位女士一起来，他们一个点冰岛，一个点长廊，但看上去又不像是情侣，是李卫主动跟我搭话的，他为人风趣，内心又温柔体贴，我和他……很快开始了交往。”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洗掉纹身呢？”
沈红叹了一口气：“因为我发现，他其实是有女朋友的，我很生气，就和他分手了。”
“原来如此……”宋傲月低声道，“法医从你调的长廊里，提取到了氰化物。”
沈红愣了一下，然后她露出了不合时宜的笑容：“这样啊……可是冰岛里却没有，明明两杯酒，用的是一模一样的原料，警官，这么看来，我很可疑吧？”
沈红离开审讯室后，林芸景进来帮他们整理资料，林芸景说道：“我在隔壁房间都听到了，这样看来，的确很像是沈红受到了伤害，因爱生恨，在杯子上下毒杀害李卫。”
“但是……”宋傲月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当我把李卫后背的玫瑰纹身给她看时，她的眼神有震惊、痛苦、悲伤……却独独没有后悔。”
林芸景顿了一下，说道：“这也可以解释，虽然李卫对沈红难以忘情，但是他的确是欺骗了沈红，沈红对于杀害他一事没有愧疚后悔也是很正常吧？”
“沈红的手很漂亮，皮肤细腻，作为调酒师，她一定很爱惜自己的双手，宋傲做保养，这样的她，是不会选择在自己调的酒里下毒，这样玷污自己热爱事业的杀人手法。”
林芸景看着宋傲月，她打趣道：“宋队长，你好像苏老师。”
宋傲月皱了皱眉，黄峻涛开始不满了：“什么苏老师啊？这是咱们宋队基于多年刑警经验的判断，关他苏云什么事？”
“黄副队，你急什么？”
“我哪里有急？”
走出审讯室，宋傲月说：“找夜宴酒吧调取一下案发当时的监控录像，看一看有没有被我们遗漏的细节。”
“好。”黄峻涛点了点头，宋傲月抬手捂住额头，三天没睡觉了，果然还是会感到疲惫，但是没办法，王绍杰的案子还没破，杨亭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现在又出了一桩酒吧命案，她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连轴转的陀螺。
来到办公室，宋傲月看到瑟琳坐在电脑前，手边摆着杨亭的照片，她飞快地敲击着键盘，小张在一边露出震惊崇拜的表情，宋傲月走了过去，发现瑟琳正在使用一个她从未见过的人脸搜寻系统。
“这是……”
“我自己做的，名字叫‘狗鼻子’。”
“……这名字……”
“这名字很好啊～”瑟琳眨着大眼睛，“狗鼻子找人最灵了。”
宋傲月看着她的侧脸：“瑟琳，你为什么……”
“为什么帮你对吗？”瑟琳盯着屏幕，说道，“宋队长去不夜城找过我吧？老板都告诉我了，需要出动宋队长的，一定是很棘手的事。”
宋傲月愣了一下，喃喃道：“我以为你不愿意再和警方扯上关系。”
电脑屏幕的微光映射进瑟琳干净的瞳孔里，她手托腮，微微一笑：“现在愿意了～”
宋傲月看着她，缓缓皱起眉。
傍晚，北江，一艘豪华的游艇。
苏启坐在剧院里，舞台上正在表演《麦克白》。
苏云走到了他身后，坐下。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白昼总会到来。”苏启微微侧过头，脸庞在阴影中显得有些削瘦阴郁，他说道，“我喜欢这句台词。”
苏云勾了勾唇角，低声说：“记得第一次和您看这部戏剧，是在我八岁的时候。”
“然后你把每一幕的台词一字不差地背了下来。”苏启的眼神让人看不透，他的笑容近乎和蔼，“从那时我就知道，你脑内的记忆宫殿，比任何人都庞大，如果说，你哥哥姐姐的是宫殿、城邦，我的是王国，那你，应该拥有一整个宇宙吧？”
苏云没说话，他漂亮的眸子紧盯着舞台上悲泣的麦克白夫，语气毫无温度：“父亲，我对宇宙没有兴趣。”
苏启的眸子沉了一下，脸色似乎也带了愠色：“太容易得到的东西，你总是不珍惜，就像小时候玩游戏赢得的麦芽糖，你不爱吃麦芽糖，可你的哥哥姐姐，为了那颗糖可以把对方杀掉。”
苏云不适地皱了皱眉，这些话勾起了他不好的回忆，苏启缓缓笑了：“别紧张，我叫你来，只是想问问你，在公司怎么样？还适应吗？”
“很适应，谢谢您关心。”
“你愿意慢慢接手我的生意就好了。”苏启回过头，“听张经理说，公司五年来的所有资料、人事变动，你全部记得一清二楚，那位姓宋的警官来调查时，你马上就为她找出了人事档案。”
苏云的瞳孔颤了一下，但他并没有露出太意外的表情。
苏启咧开嘴，笑了起来：“你们还真是有缘啊，小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