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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臻624年。
三月初七。
凛冽的寒风从东北而来，带着江水的冷湿气，在县城上空盘旋。
这种天气围炉煮酒最为恰当，既能暖身子，还能打发时间。
因此，主街两侧的酒楼人满为患，微醺的客人谈天说地。
其内容大都是街坊八卦，亦或是青楼美女，潇洒自在。
偶尔也会有人谈起昨夜捕快出动一事，讳莫如深。
某个气氛最热烈的时候，有专门传信的小厮匆匆进屋，大声道：“张府被夷为平地，众学子已经枭首示众。”
现场顿时冷寂，无数客人转过脑袋，表情各不相同。
沉稳的一言不发，激动的眼眶泛红，手指捏着杯子咯嘣作响。
还有更激动的颤声道：“悲哉壮哉！李卫疆，张戍国，赵平海，我人族终究不缺为国为民的英勇之士。”
旁人附和：“那些可恨的灰衣，平日只知道欺负老弱，面对异族的时候半个屁都不敢放。”
另有人脸上变色，提醒：“小声点，这话可不能乱说。”
酒楼中的气氛诡异起来，不敢再大声说话，各自与同伴小声交流。
可是没过多久，楼上楼下再次人声鼎沸，话题依然是八卦和美女，似乎不受影响。
大约在临近午时，街上出现锣鼓声，谈天说地的酒客们纷纷前往窗台，看得心惊胆颤。
街上走来的是大量灰衣捕快，他们如同得胜军队，带着战利品准备返回衙门。
战利品是一堆头颅，被插在长枪之上，展示于队伍前列。
“这些人私通猎神人，违背神阁旨意，因此斩首示众，望各位以此为戒。”
喊话的是陈虎，他站在队伍外五官狰狞，得意洋洋。
感受到两侧百姓敬畏惧怕的眼神，他喊得更加卖力。
酒楼里，人们愤愤不平但是不敢说什么，甚至连憎恨的眼神也不敢露出半点。
默默看了会儿，突然有人惊呼。
“那人是不是黎梵？”
“泉州第一才子黎梵？”
由于名气太大，立刻引起很多人注意，其中不乏见过面的儒生。
“没错，就是他。天呐，他前日还在和我们……今日怎么就当了捕快？”
“哼，肯定是贪生怕死。”
“张戍国死了，赵平海也死了。作为泉州以及伏江的学子领袖，他凭什么还活着？”
并非所有人都能控制情绪，窗口有年龄小的书生忍不住破口大骂：“呸！人族败类，枉为泉州第一才子。”
这话声音可不小，立刻让无数人变了脸色。
黎梵在队伍中，抬头看向窗口，大约有过见面，但不记得名字。
对于这种辱骂，他完全无所谓。
以前当社畜的时候被骂多了，早就麻木。
再则，挨骂不会缺胳膊少腿，也没有生命危险，不值一提。
但其他人可不是这样。
陈虎瞪着一双怒目，双腿用力纵跃到窗台之上，一把将瘦弱书生抓出来。
其他人吓得迅速往后退去，摔成一团，痛嚎声连绵起伏。
唰！
陈虎提着学生落到队伍前列，怒声呵斥：“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书生吓得脸色煞白，白色衣袍下有淡黄色液体渗出，散出浓烈的尿骚味。
“废物！”
陈虎骂骂咧咧让队伍暂停，并快步走向后侧，那里有几个穿着黑甲的壮硕男人。
面对这些男人，陈虎卑躬屈膝，谄媚道：“请问该怎么处置？”
最前方的黑甲人眼神如电，澎湃的气势横压过去，无人能抵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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