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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结束。
夏日,虽是清晨,但依然燥热,蝉在水塘边的柳树上高声鸣叫。而此时陈暖已经洗完了一家四口的衣服,虽是夏天的衣服,但是农村人衣服上泥点,汗渍,灰尘都比较多,一家四口的衣服全都手洗也差不多花了陈暖一个小时了。
匆匆晾晒完衣服,陈暖就又拿着菜篮子去地里干活了。毛豆地里的杂草需要清理,还要摘点青菜和丝瓜。这些陈暖要尽快做,上午八点之前能赶回来赶去打工。这个暑假她在镇上的衬衫厂打零工,一个小时5块钱。而且今天是查中考成绩的日子,中午她还要去同学家里查成绩。
等陈暖中午匆匆赶回村里的时候,遇上的每个人都笑嘻嘻地恭喜陈暖,陈暖有点困惑,自己还没查成绩呢,怎么感觉村里人都知道了自己的成绩了。
来不及多寒暄赶到家,妈妈今天特别开心,嘴都要合不拢了。破天荒的,陈暖妈妈竟然还关心起陈暖来了,“陈暖,累不累,热不热啊?”
“还好啦。妈,你今天怎么这高兴,是有什么事吗?”陈暖问,其实她心里想大抵应该是中考成绩的事。
“我家陈暖太厉害了,你考了你们学校的第一名。第一名哎,真是争气!”说完陈暖妈妈破天荒地上前抱了抱陈暖,陈暖心里的一股暖流涌上来。
“妈,我都还没查呢,你从哪里知道成绩的?”陈暖疑惑地问。
“向阳中学的老师刚才来过了,他们学校已经知道你的成绩了,755分呢。所以学校今天来签合同,每个月可以拿一千块钱呢。”陈暖妈妈兴奋地讲着。
“妈,我不去向阳中学,我要去恒南一中。”陈暖急了。她的目标一直都是恒南一中,755分的成绩完全可以上恒南一中,而且学校最好的实验班,为什么要去向阳中学。恒南一中是他们所在市的最好的高中,而向阳中学只是镇上的高中,只能算是第二梯队的高中了。
“去恒南一中有钱拿吗?我们可没钱送你去读。你看这里给你一千,一千你爸要种多少粮食?我要在服装厂装多少根拉链?你就知道自己,怎么不为家里考虑?”陈暖妈妈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小没良心的,我们供你吃供你穿供,你小小年纪就不懂得体谅大人,等你大了出息了就更不会关心我们了。”
“妈,我读好一点的高中,将来就更有机会考上好的大学。”陈暖想要打消她妈妈的疑虑,“那毕业以后工资也能高一点,我也有能力照顾你们啊。”
“行了吧,我信你。你奸诈的很,我养你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你啊。”陈暖妈妈全然不信陈暖的保证。
“妈!”
“别叫我,我不是你妈!当年好心收留你,养你这十年,你这白眼狼也不会多孝顺的。你嘴里叫着妈,心里还不定怎么骂我呢,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陈暖妈妈边说边拿手指戳着陈暖的脑袋,陈暖只能跟着她妈妈手指的力道脑袋往一边偏转。
“妈!”眼泪哗哗地从陈暖眼里冒出来,顺着脸颊一滴滴落在地上。
虽然陈暖从懂事起,就从村里人的闲言碎语里听到过自己并不是爸爸妈妈亲生的,自从弟弟出生后,陈暖妈妈也当着陈暖的面直接说过,让她好好对待弟弟,要有良心,如果不是她收留,陈暖说不定在哪里乞讨呢。心被狠狠地刺痛,眼泪便成了最好的宣泄出口。
“妈妈!”陈暖抽噎起来:“妈,我会对你好的!”陈暖边说边想去抱她妈妈,可是她妈妈闪身避开了。自从有了弟弟后,陈暖再也没能得到过妈妈的拥抱。
“陈暖!我把话撂在这里,你如果去向阳中学,我就再培养你三年,如果你一定要去恒南一中,你就别回这个家!”陈暖妈妈瞪着眼睛,嘴角向下扭曲,眼睛里迸发出一道道刀一般锋利的光,大声的呵斥着,“你这个白眼狼,赔钱货!你的良心被狗掏了。我真是瞎了眼当初要领养你。你个垃圾!”陈暖妈妈尽捡恶毒的话来骂。
骂声很大,左邻右舍都听见了,他们围拢过来,劝她心平气和地跟孩子说。她却越骂越凶,还说劝解的人如果他们心疼可以把陈暖让给他们。陈暖爸爸从外面回来看到邻居劝说陈暖妈妈,拿起锄头就要打人,邻居们也就都四散开来。陈暖父母的暴脾气和不讲情理,村里的人也都知晓。
陈暖生气加委屈,她也站起来边哭边对她爸妈说,“志愿是我自己填的,你能拿我怎么着。”
“那我就让你出不来这个门,你信不信?”陈暖爸爸把锄头在地上狠狠顿了几下。
她爸爸是个下手没有轻重的人,惹毛了他,真的会往死里打。陈暖背上的好几道伤疤,就是她爸爸揍她的时候留下的。
“你要去恒南一中,我就天天去你学校门口闹,看你还能在学校读下去。”
“你就两条路,那么明天就去打工,九年义务教育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要么去向阳中学。我也算是开明的家长了。”陈暖爸爸让陈暖自己选择。
只有14岁的陈暖,面对如此境遇,只能被迫接受。在老师和邻居的劝慰下,也想开了,镇上的高中虽然教育质量不高,但是总比没学可上来的好。
这次又是一样,妈妈死死抓住陈暖的软肋,又以到学校闹这招遏制住陈暖的咽喉。
“妈,我知道了,我想办法月底前一定把钱给你转过去。”陈暖只能做出承诺。
“你看,你个白眼狼。明明有钱却说自己没钱。说你是贱人还不承认,连你的骨子里都是一股贱人的味道。不逼你一下,你还不肯给了。垃圾!”陈暖妈妈的语气里透着尖酸刻薄。
“妈,不是这样”陈暖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陈暖看了看已经显示通话结束的手机屏幕,长叹一声,收起手机回宿舍。
这样的父母有和没有有什么区别,冷漠自私如寒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