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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被停职,至于以后是否还能官复原职,一切都尚未可知。
但是清河崔氏却迎来了一场灭顶之灾!
崔氏嫡系一脉中并无人与幽冥教勾结,有些妇人甚至压根儿不知幽冥教为何物。
而旁系中却有几位长辈与幽冥教有所牵扯,一番彻查之后,崔氏祖宅中竟有五位仆从与幽冥教有关。
崔氏家主竟是气得当场吐血,昏迷不醒。
底下的人将调查结果层层上报,呈至李政手中时,已然看出了各方态度。
李政并非昏君,更不会在这种时候来打压世家。
他的确是痛恨世家门阀,但不屑于趁火打劫。
一切都按大雍律来处置,让人挑不出错处。
崔永之妻孙氏,识不清,被罚钱千贯,囚三日。
原本还应再加杖刑三十,但被崔永以万贯钱所赎,好歹是保住了孙氏的颜面。
堂堂世家夫人,若是被人施以杖刑,日后还有何颜面再苟活于世,便是她的子女,也一样要被人诟病。
崔永虽恨她识人不清,但是又不可否认,这两位奴婢都是老家差人送来的,他们崔家的责任更重。
崔永是位君子,不屑于只让女子来承担罪责,但是也只能赎这三十杖,而他本人则是不知道要停职到何时了。
李政看着调查结果,命赵棋继续带人追查,务必要查清楚,这幽冥教信徒到底在何方活动,定要将其铲除。
谢初夏知道这次突然曝出来的事会让李政为难,毕竟,孙氏是李政的姨母。
而这杖三十,被崔永拿银钱赎了,总好过孙家被人打脸。
“三郎,你也累了半日,歇息片刻吧。”
李政闻言,将笔放下,稍微活动了一下肩膀,起身在殿内走了一圈后,这才再度坐于谢初夏身侧。
“这是给朕带了什么好东西?”
“不过是些寻常点心罢了,都是按您的口味做的,微甜,另外,这茶是妾特意刚烹的,三郎尝尝。”
李政干脆就半卧于榻上,僵着身子忙活了半日,的确是乏累不已。
“许二郎还在大理寺关着呢,如今幽冥教的事情曝出,孙氏也已被罚,相信无人再会对他不利了。”
“如今也无人知晓许二郎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还是三郎英明,既能查明真相,又能护住许二郎。”
李政笑着受了她这番吹捧:“也是他心细胆大,那张氏原本也与幽冥教无甚牵扯,直至她后来发现自己家人尽数被幽冥教所杀,当时她只是痛恨幽冥教,却不想,无意中发现其效力的主家竟与幽冥教有来往,后才得知,自己家人被杀,完全就是因为其兄长无意中窥破了主家的秘密,这才遭此横祸。”
谢初夏叹气:“幽冥教杀人不眨眼,恶事作尽,当尽快铲除,还百姓们一个清明世道才是。”
“卿卿所言有理。朕已下令诛灭幽冥教,不仅如此,朕还特意给裴东旭下了一道密令,此行回京,不必急于一时,沿途但凡发现有贼寇行踪,定灭之。”
谢初夏瞪眼,圣人竟然还下了这样的旨意?
“哈哈!卿卿这是何意?觉得朕的旨意下的太巧了吗?”
谢初夏摇头,半嗔怪道:“只是觉得三郎怎么会给大军下这样的旨意?您是想让他沿途剿匪?顺带着再让百姓们见识一番我大雍军威不成?”
李政的心情很好:“也不全是。朕只是单纯地想着让裴东旭顺路而为,总比朕再派出一支队伍去要更划算。且裴东旭做这种事有经验。当初剿灭幽冥教时,他就功不可没。”
谢初夏点点头,圣人这算是知人善用,还是最会压榨劳动力?
反正有本事的人,就不能闲着!
幽冥教的案子,越审越是惊心。
谁能想到,不仅仅是孙无伤的家族里有所牵扯,甚至这把火还烧到了大雍皇室身上!
已逝的荣亲王曾宠爱过一个小妾,那小妾为他生下庶子,只是庶子不足五岁时,这位小妾病逝,之后这个庶子便由荣亲王妃亲自教养,但未记于名下,其名分仍为庶子。
荣亲王因为宠爱萧氏女,又曾泄密于萧氏,故而自尽于府中,他的嫡子也因此被牵连,原本的亲王爵位一降再降,直至郡公爵。
荣郡公虽然没有不满,但是不代表了其它人就愿意接受这样的命运。
荣亲王自尽,荣郡公袭爵,按道理来讲,这嫡子庶子是要分家的。
当年的庶子,也就是如今的李潭,早已长大成人,且已娶妻生子,虽是庶子,但被王妃教养多年,也算是有一丝情分在,分了一处宅院给他,另给他千贯钱,再加上良田百亩,铺子两间,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毕竟李潭只是一介庶子。
父亲被圣人追责自尽后,还能在分家得这么多的家产,已然算是不错的了。
李潭并未与幽冥教有所勾结,但是其身边的乳娘竟是幽冥教徒,不仅如此,经赵棋细查之后,还发现其生母更是幽冥教的一位堂主。
这等高的身份,竟然隐姓埋名,入了皇家后院。
得亏了当初荣亲王并没有夺得帝位,否则,这才是热闹了。
有些事,想想就后背生寒。
李潭生母已逝,但奈何一些旧人仍在。
在人证物证面前,谁也没有办法否认李潭竟是幽冥教堂主与庆亲王之子。
好在,他只是一介庶子,未曾袭爵,甚至因为是庶子,圣人都不曾给他一个空爵位,但在朝中是领了闲职的,五品闲差,不必日日当值,只是空领一份饷银罢了。
李政只觉得荒谬无比!
荣亲王死了都不得安生呀!
荣郡公上折子请罪,言词间尽是卑微之态,这让李政是又欣慰,又恼火。
欣慰的是,总算还有一个脑子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家丑,更是涉及到了大雍皇室的脸面。
可令他恼火的是,堂堂郡公,却要为了一个庶弟而这般委屈求全。
谢初夏帮他按摩头部,以减轻他的不适。
“三郎也莫恼,听闻荣郡公仁善,待每一位弟妹都是极好的。想来也是兄弟间亲厚,这才请罪。他有这个态度,总比事不关己要好,您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