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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三爷进宫的消息传回齐府,可把齐家上下给吓得魂都飞了。最明显的,就是原本应该卧病在床的老夫人一下子像是诈了尸似的,就差跳着脚来骂齐三夫人了。齐大夫人也把全家的人都叫过来,一边哭,一边痛斥三房不知道为了齐家的前程着想,一心只想着儿女私情,简直就是不把齐家荣耀当回事。齐三夫人被气得险些晕过去。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这怎么还倒打一耙了呢?“大嫂这话是不是也太不讲究了?我们三房的女儿,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手划脚的了?还齐家荣耀?那怎么不把你的女儿报上去?你明知道我们在跟谢家议亲,现在故意将我女儿的名字报到太常寺去,你想做什么?”
齐二夫人和其它女眷们都有些意外。毕竟,谁能想到齐大夫竟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多少有些不要脸面了!就算你是家主夫人又如何?那也不能随意插手别人女儿的婚事呀!而且还是在谢家刚刚提出来议亲的事,你就故意如此,这分明就是不把谢家放在眼里呀。齐大夫人却不觉得自己有错:“三弟妹这话可就冤枉我了,若是我家几位娘子都能像兰儿那样得太后夸赞,也弄一个‘琴仙’的雅号来听听,我又怎么会不愿意让她入宫?这可是咱们全家的荣耀!”
“你少在这里一派胡言了!如今谁不知道圣人不好女色,宫中唯有淑妃育有一子,此时若是让我们兰儿入宫,你分明就是想要害了兰儿!”
齐大夫人一噎,当今圣人只有一位皇子,公主倒是有几个,但是显然没有皇子来得重要。齐大爷因为身上和脸上都有伤,所以早就派人去衙门里告假,一心只等着伤好了再说。反正那名单都递上去了,而且齐兰的生辰八字也都由官员看过,入宫侍驾是绝对没有问题的。齐大爷并不担心齐兰是否会恨他。女子一旦入宫,那能倚仗的,除了圣宠之外,就是娘家人了。齐兰能不能得宠先放一边,只说娘家这里,她能指望的不就是齐家?所以,齐大爷压根儿就不怕被齐兰记恨,甚至只要是齐兰得宠之后,她还得感谢自己将她的名字报上去了,要不然,也不可能有机会伴驾。齐大爷这边想的倒是挺好,结果却被告知三弟气冲冲地进宫讨要说法去了,这才把他给吓坏了。齐大爷喝完药,这才一路直奔老夫人那里。脚才刚跨进院子,就听到了争吵声。齐大爷略有几分心虚,不管怎么说,齐兰都不是他的女儿,而且将齐兰的名字报上去,也是他们自作主张,事先未曾告知三房,总归是要让人家发泄一通的。齐大爷毫无所惧,他都想好了,上有母亲压着,自己又是长兄,量齐三也不敢做得太过分。大不了,就从公中挪一些东西给三房送过去便是了。齐三夫人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看着这一屋子人,竟然没有一个愿意向着他们三房说话,她只觉得心寒无比。“好!好好好!齐家果然是好家教,别以为你是家主,我就怕了你。大不了,我和三爷去请族里长辈来做主。若是族中长辈也要这般不讲道理,大不了我一根白绫吊死在齐家大门口,我倒要看看,齐兰为我守丧,还如何进宫!”
齐三夫人这话当真是把众人吓得不轻。莫说是她了,便是随意一个下人当真吊死在齐府大门口,都会惹来无尽的麻烦,更何况是堂堂的齐家三夫人?齐三爷可是官身!真要是做出这种事来,齐家的名声就全毁了!“弟妹,有话好好说,生死大事,岂可拿来混说!”
齐三夫人却似乎是心如死灰,眼神里透出浓浓的死气,似乎是连恨他们这些人的心思都觉得是白费了。齐大爷正要说教,便听得三弟回府的消息。齐大爷只得知齐三进宫了,并不知晓,他是否被圣人召见,此时自然也是紧张得很。“三弟,你怎地如此沉不住气!我是一家之主,又是你的长兄,我还会害你不成?齐兰素有才名,她若是能进宫,那该是咱们齐家多大的荣耀,你又何必如此?”
齐大夫人也连忙帮腔道:“圣人如今年轻有为,丰神俊朗,外头多少女娘们都盼着能侍驾,咱们如今为兰儿争取了一个这样的机会实属不易,我们也不指望着三弟和三弟妹感激,但也不能这般地诬蔑我们呀!”
齐三爷冷冷地看着他们,突然冷笑一声道:“感激?诬蔑?你们应该庆幸,若非是亲兄弟,我杀了你们的心都有!”
这话着实过火,一旁的老夫人听不下去了。“胡闹!那是你长兄,怎可如此无理?”
齐三爷眯眼,再看看如今中气十足的老太太,想到昨晚还故意歪在榻上起不来身的场面,如何还看不出他们这是联手布了个局?什么病重?什么时机不对!分明就是故意拖延时间,好让齐兰入宫参加宫宴。这两子的心眼儿都坏了。“母亲既然无事,内子是否也无需再来侍疾了?”
老夫人一怔,随即表情有些尴尬,装病总归是心虚的。“老三,你大哥也是为了咱们齐家好,你又何必这般死心眼儿?那谢家再好,能好过皇家?”
齐三爷轻笑:“别家再好,也不是我中意的女婿。母亲,今日一事,儿子记下了,您放心,儿子回来前,已经特意请人去寻族中长辈了。我也不求别的,分家另过吧!”
齐大夫人眼睛瞪圆:“分什么家?如今母亲健在,三弟这是何意?”
齐大爷也略有不悦:“不过是些许小事,三弟便要分家?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长兄?”
齐三爷冷声道:“小事?在你看来,我女儿的婚姻大事是小事,那我也觉得几位侄子侄女都不配在我面前晃悠,大哥觉得可有理?”
齐大爷被这话一噎,抬手隔空指着他,却半天没能骂出一句话来。气氛正尴尬时,一个小丫环冲了进来:“不好了!三爷,三夫人,二娘子冲到咱们六娘子的院子里,连道恭贺她能入宫伴驾,六娘子一时急火攻心,昏迷不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