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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如她所猜想的那样,没过多久,她就被带去做笔录。这个时候,让她走她是怎么也不放心,但是德叔说:“没关系这里有我看着,反正手术一时半会儿也结束不了,你放心去吧,这也是在帮助梓轩。”
林苏苏只好答应前方派出所。他们的问题都是很公式化的,但是林苏苏却一脸的淡定,回答的问题大多以“不知道”为借口。秦梓轩是她在乎的人,她不希望秦梓轩出事。敖沉烈是她爱的男人,哪怕和他决裂了,她依然不希望他出事,所以,她只好选择“不知道”。也许这样做会对不起秦梓轩,但是她没有办法。若是苍天有眼,公安会抓到真正的凶手,若是没眼,她也想自私一下。也许因为她的“不配合”,公安人员也无可奈何,很快就让她离开了。回到医院的时候,气息依旧是冰冷的,急救室的灯依然亮着,里面像是住了无数个生命,林苏苏多么希望……秦梓轩能够没事,但是事发之时,她就在现场,那样刺目的血,那样剧烈的撞击,怎么可能……不,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林苏苏捏紧拳头,给自己打气,也给秦梓轩打气……秦梓轩,你一定要活着出来,一定要,否则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滑过,路过十一点,再是十二点,再是一点……林苏苏和德叔的眼睛一直盯着急救室的房门看,直到眼睛发酸,身体难受无比,他们都没有看到门被打开……林苏苏揉揉眼睛,继续盯着。德叔戳戳眼睛,也继续盯着。凌晨四点三十七分,他们两人同时站起来,因为他们听见里面的响声了,紧接着,房门被打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陆陆续续地走出来。德叔冲上前去,一下子拉住医生的手,“怎么样了?啊?梓轩怎么样了?”
林苏苏也直愣愣地看着医生,多么希望他快点说结果,可是又十分害怕,为此,她的手心里满是冷汗。医生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无奈摇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林苏苏身子一软,险些摔倒在地。而德叔双眼一翻,直接滑倒在地,医生立马弯腰将他扶住,“这也是我们不想看到的,但是……节哀顺变!”
“我不相信!”
林苏苏呢喃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一点都不相信,我抱住他的时候,他的身体还是热的,你们在骗我的对不对?对不对?”
呢喃到最后,变成了嘶吼!看着这样的林苏苏,医生们只能沉默。林苏苏背靠在墙壁上,以支撑自己的身体不滑到地上,医生们无奈地看了他们几眼,还是走开了,紧接着,躺在床上已经被白布盖住脸颊的人被推了出来,林苏苏一下子冲上去,却被拉住了。“现在你还不能看他。”
这是理由,也是医院的规矩。“我就看一眼,死去的那个人不是他,绝对不是他,你们让我看一眼。”
林苏苏挣扎着不放。也许是她的声音太悲伤,也许是因为她太固执,护士很无奈,只好让她看了一眼。白布之下的脸是熟悉的那张脸,却有些浮肿,他的额头上还有擦伤,但是不难辨认出,这是秦梓轩,是她大一的时候就认识的秦梓轩。她的嘴唇在颤抖,身体在颤抖,却始终没有眼泪滑落下来。护士将秦梓轩推走了,林苏苏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德叔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今天是大年初二,有人欢喜,却也有人去世。林苏苏紧紧地抱住自己,将下巴搁在膝盖上,回忆着与秦梓轩有过的点点滴滴。那个笑起来如阳光灿烂的少年;那个在运动场上肆意奔跑的少年;那个总是喜欢揉她刘海的少年;那个后来说他喜欢的女生是她的少年;那个……在自己悲伤时候一直陪在身边的少年;那个这一年来经受了人生大起大落、悲欢离合的少年……泪水一点一点地氤氲开了,随即变成偌大的珍珠,如断了线般,滚滚滑出眼眶。她终于真的彻底失去他了。走廊那头,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但是她没有听见,只是这样安静地抱住自己,想要打捞过往拥有的一切,却发现一切都变得越来越遥远……